“小呆？我们回来的时候，只有一个女孩没有见到小呆啊？”
大柱哈哈大笑起来：“嗐，什么女孩子，那估计就是小呆，这么说他是等你们来才走的。”
“啥？小呆是女孩子？”王建梁脚下一个趔趄。
王大柱眼珠子轱辘转了一圈，道：“不是，那孩子前几年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留起长发来，我说了几次也不管用，看他打理得挺好的也就没多管。”
“那您就看着他一个男孩留长发啊？也太奇怪了吧，这孩子是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电视啊？男孩怎么能留长发呢？不过是男孩就好哈哈哈...”
王建梁回味过来，呲牙咧嘴地笑了，心道不晓得王远明知道这个消息会是啥样。一想到自家呆儿子还想让人家男孩给他生小孩，就乐不可支，恨不得跺脚大笑。
——
今天天气闷热，烦躁的让人喘不过气。
王小呆坐在自家屋里，看着桌子上准备好的一篮从山里采摘的果子，犹犹豫豫。最后看一眼外面的烈阳，还是站起来把篮子提上往他大伯家去。
“小呆啊你来啦，今天就留在大伯家吃饭吧。”
“不了，家里有饭。这个，拿给堂哥和王远明吃。”王小呆婉拒王大柱的邀请，把篮子递给他。
“诶有心了！都是新鲜的，是小呆昨天刚摘的吧？远明！快来吃好吃的！”王大柱扯着嗓子喊道。
一阵风似的，王远明跑带他们的面前，视线落在王大柱手上的篮子，一把抢过来狠狠摔在地上，指着王小呆大骂：“滚！滚出去！恶心人的家伙！”
王小呆见他眼下发乌，面容扭曲，神情癫狂，不由往后退了两步：“你...”
“你闭嘴！给我滚出去！拿着你的东西！给我滚——”王远明捡起地上的水果果篮胡乱地往他身上掷去，真的像发了疯一般。
“啊！”王小呆的反应天生比别人迟钝，见水果飞来竟躲也不躲，直到被击中过后几息才补上呼痛的声音，看起来就好像是在装痛一样。
“王远明！你有没有家教！”王建梁珊珊来迟，见他儿子这副模样，怒不可遏道。
王远明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看向王小呆的眼神好像下一刻就要揍上去一样。
“你怎么了？”弯腰把地上的散落的水果捡回篮子里，心疼地擦了擦被摔坏的地方，王小呆忍不住问道。
王远明看着他因蹲下来而散在地上的乌黑发尾，眼眶发红。
怎么了？他怎么了？把一个男孩当做女孩一样喜欢，亲吻，甚至疯狂地想更进一步，结果当晚就被告诉自己亲过，摸过，喜欢着的女孩是个男的？！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他是男的！为什么亲他的时候不拒绝！为什么连碰自己的性器都不拒绝！为什么！为什么——
王远明无声嘶吼着。为什么！就因为他是个呆子！就因为他是个呆子就把自己也弄得像个傻子吗！他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也从来都没有这么不知所措......
“死呆子！”王远明发红的眼睛狠狠瞪着王小呆，咬牙切齿地骂粗口。
“啪！”
“唔”
“王远明我怎么教你的！给我道歉，否则你就一辈子待在山上，别回去了！”王建梁拽过他的肩膀，就给了一耳光，虽然收着力道，却还是把王远明打得愣在原地。
捂着火辣辣的右脸，王远明不可置信地望向王建梁，喃喃道：“你竟然为了这个呆子打我...”
“王远明！”听他不仅不肯认错，还继续骂人，王建梁失望透顶，自己的孩子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是他给予的关注少了吗！
王大柱在一旁左看看，右看看，一时竟不知道先劝谁。他看见蹲在地上的王小呆站了起来，连忙走到他身边把人拉出院子，嘱咐：“小呆啊你别介意，远明那家伙估计是伤到了，你自己先回去，这几天就别来大伯这儿了，等没事了大伯再去看你，回去吧，乖。”
摸摸王小呆的头，王大柱心道到底是翠苗的儿子，能照看就照看一下吧。
“那我走了。”王小呆提着篮子往回走，被王远明一通骂他也没放在心上，他是有点呆啊，这是实话，王远明骂他，那他也讨厌王远明就好了。
回到家，愣愣看着残破的桌子上，一只变形的铁盒里，五彩缤纷的糖纸反射着彩色的光芒。王小呆慢慢伸手捏住一颗，撕开糖纸塞进嘴里，然后把糖纸放进一只洗的干干净净的面霜瓶里盖好。
把瓶子握在手里，王小呆走出家门，停在随意一个路口把手里的东西扔下，垂眸转身离开，被扎起的马尾在空中漾过一个毫不留恋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