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廷知道人类的□□非常脆弱,脆弱到甚至连感官和大脑都会欺骗自己,如果没有一个确切的支点,他们就会陷入难以抑制的不协调感。
莫廷自己对漫步在没有支点的空间内十分熟练,甚至他们现在所走的路也是不必要的,因为只要莫廷想,在一瞬间就能带着抵达另一端,现在带着洛河走也只是想要实现自己的诺言罢了。
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只要许下承诺,就必定实现。并且总是期待别人也是如此,却时不时地收到背叛。
“算是吧……不过没有名字就不能被称呼,在人类社会中没有名字是一件会被感到十分奇怪的事情,于是我就和其他的人类一样为自己取了名字。”
“莫、廷。”被青年的话所吸引,洛河停止了玩耍的动作,将这个名字在口中嚼了又嚼。简单的两个音节跟随着柔软的舌头和气息在唇齿间流连,无端地生出缱绻的味道,“原来是你自己起的啊……”洛河喃喃道,名字的由来让她忽然对青年的过去产生了巨大的好奇,想要知道他的成长的经历,想要知道他过去的事情,想要知道他和亚恒的关系,想要知道他的一切……
这些念头就像是落在干草堆上的火星,一个呼吸的时间,就燃起了熊熊烈火,直到消耗完所有的燃料前都不可抑制。
随着这些念头带来的好奇,还有小小的畏惧萌生在了她的心头:我一直在问问题会不会被觉得烦,会不会被觉得好奇心过剩,会不会被觉得侵犯了他的隐私?
毕竟是他是神明啊,是可以随心所欲,翻手为云覆手雨的神明。能见到他全是因为他的意愿,只要他轻飘飘地放开手,自己可能穷尽一生都不能再寻找到他的踪迹。
“我们到了。”正当洛河咬着下唇左右为难的时候,走在前方的莫廷停下了脚步。循着声音抬起脸来的洛河,看见前面的空间内打开了一条裂缝,裂缝里的画面似乎是一件房间里的样子,木质的家具和摆设散发着生活的气息,与现在他们所在的奇异空间格格不入。
就是这种对比,让洛河产生了强烈的预感,她总觉得自己如果不问出口,就再也不能踏入青年心中那片奇异的光彩里,而是平淡地和它们划清界限,回归到自己的日常中间。
与此同时,莫廷牵着她的手向自己的方向拉扯了几步,掀开了斗篷,把她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后,才接着带她向前投身进入那片画面。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让洛河的思考都停止地一瞬,仿佛是Jing密工作的电脑在疯狂报错前一秒的卡机,她的鼻尖闻到的全是对方身上清淡的莲花香,而身体的温度隔着薄薄的一层衣物能清楚地感知到。
“我没试过带人从裂缝里出去,抱歉。如果你觉得冒犯的话,我可以——”
“没有!”还没等莫廷说完,洛河有些失礼地打断了他,她的声音有些小小地拔高,听起来尖利又失态。显然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为自己的反应而困惑,不安地抓紧了莫廷的前襟,把自己的脸埋进对方衣物更深的地方,小声地重复,“没关系……我之前的世界……那里不在意这些。”
莫廷的身体还是温凉的,像是带着夜露从从归家的旅人,和温暖之类的词毫无干系。可是洛河在这一刻感到了无比地安心,就像是找到了可以放松的港湾,感觉所有其他的人事物都在离她远去,如同窝在纸盒里的猫咪,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家,昏昏欲睡。
“你……为什么要赐予亚恒永生?”如果我恳求陪伴在您的身边,是否也能得到呢?
在感觉到刺眼的光芒来临的时候,洛河终于忍不住,在莫廷的耳边悄悄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然而神明的回答像是摔碎一地的彩绘玻璃,将她从梦中惊醒。
“事实上,”
“我从来都没有赐予过任何一个人,永恒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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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门口的侍卫为伊西多打开了门,伊西多行色匆匆地走进了会议室,接受亚恒的召见。
他虔诚地单膝跪在地上,放低了总是高昂的头颅,像是能将自己的一切,无条件献给坐在上方的男人。
“伊西多。”良久,亚恒终于呼唤了他的名字,这就像是一个信号,一个拉开序幕的信号。
“是,城主大人。”在回应了呼唤后,伊西多开始报告他准备已久的说辞,“那个女孩恐怕已经不在城内,善堂里的莫可有段时间忽然不见了,并且有人目击到了莫娜的出现。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些都是莫娜一手策划,而那个女孩有很大可能得到了莫娜的帮助已经逃到永辉城外了,我认为我们的下一步应该——”
“伊西多。”亚恒再一次呼唤了祭司的名字,这一次他平静的语气下是压抑着的翻滚怒火,这份愤怒浓烈到听众可以轻易地辨认出来,与其说是呼唤,不如说是警告,“我认为,你是不是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向我报告。”
然而这一次,向来能言善辩,八面玲珑的祭司像是没听出上首之人的弦外之音,他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困惑:“您只是指什么呢?”
啪——
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