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既然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那就你们坐你们的软卧,我坐我的硬座。我倒要看看,咱们是不是一起到省城!”陈桂香撸起袖子,豪气冲天。
“哈哈哈”,陈桂香的一番言辞,把大家都给逗笑了。这同一趟列车,怎么可能分开到达?
“照我说,这些钱够我们一家吃香的喝辣的过俩月,现在“况且况且”十几个小时就报废,冤不冤啊?”陈桂香见大家笑了,就更来劲了。
这下,把宋渝逗的,笑倒在董长征怀里,直嚷嚷,“董长征,我肚子痛,你给揉揉。桂香嫂,你应该去说相声,真的。”
“跟你们这么说吧,我就是给老钱耽误的相声演员。要不是因为他,我早就录进收音机了。”陈桂香表情活灵活现,还真像那么回事。
“哈哈哈”,宋渝家堂屋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似要把房顶掀翻。
年初五一大早,他们这一大帮人拒绝了送行,偷偷摸摸离开了部队。送别,就要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形形色色的表情,太累。
安全赶上火车,宋渝从长舒一口气,这车厢里的气味比电影院更加可怕。一路走来,乘客越来越少,软卧果然舒服很多。
宋渝和唐玉敏俩家是同一间房,面对面的上下床,铺着洁白的床单,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看着还能入眼。
从部队走到公社,又从公社搭车到县城,然后在候车室等了个把小时,才艰难的挤上火车。这一路辗转,宋渝累的够呛,找准铺位,就安心的睡了过去。
剩下的交给董长征,她放心。
很快,走廊里的灯熄了,整列火车进入睡眠时间,只有车轮“况且况且”不知疲倦的“报废”着钞票。
火车里漆黑一片,渐渐的,一声声悠长的呼噜声就响了起来。董长征窝在上铺,没有一点睡意,他眼神敏锐,肌rou紧绷,像一头随时准备出击的花豹。
他已经习惯了怀里有人,媳妇就在下铺,他却看得见摸不着,如何忍得?啊不,是媳妇在陌生地方单独一个人入睡,肯定会害怕,他这是忧媳妇之忧。
腰腹用力,董长征无声无息坐了起来,鹰眼一般锋利的眼睛先四下扫视,软卧包间里风平浪静。宋渝的呼吸声就隔了一层薄薄的床板,他的心头更加火热。
如狸猫般敏捷无声的从上铺一跃而下,董长征就知道要糟,身后有人!
那个人和他背贴背,屁股靠屁股,滚烫的体温使得他汗毛直竖:对方这一身肌rou疙瘩,肯定是个高手。但董长征岂是坐以待毙的性格,右手一个肘击,直击对方颈动脉。
“呼”,掠起细微的凉风,那人身子一矮,将将躲过这致命的一击。“喂,来真的啊?”那人的声音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隐隐的怒气。
原来是杜岩那小子。
董长征放下心来,他就说嘛,是哪个狗娘养的小贼敢来自投罗网,包管他来一个抓一双。
“彭”,杜岩矮身同时屁股一撅,撞向董长征的大腿。董长征一时不察被撞了个正着,膝盖顶到了床架。
“嘶”,董长征揉着膝盖龇牙咧嘴,“杜岩,你动真格的?”老小子,这是心里还憋着气呢?打就打,手下败将而已。他会让杜岩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实力。
董长征微微侧身,手肘猛的向下,正好撞上想要直起身来的杜岩。左右床铺上睡着女人孩子,窄小的空间里避无可避。
不得已,杜岩只能一屁股坐到地上,以极狼狈的姿势躲过这一击。
冰凉的地面让亢奋的杜岩稍微冷却,心里更加清楚他和董长征的差距。但是条汉子就不能认怂,他开始组织反击。
黑暗禁锢了董长征的视力,却让他其他感官意外的敏感,特别是听力。耳廓颤动,左手边是宋渝绵长温柔的呼吸,右手边一长一短两道呼吸相互交缠,走廊尽头还有乘务员故意放缓的脚步。
董长征觉得自己成了一台声音吸纳设备,然后经过大脑的缜密分析,得出于他有用的信息。
包间里一共有五人,除了自己他只侦查到三个人的呼吸声,那么,杜岩呢?
黑暗不偏不倚,他借以隐藏自己,对方也一样。既然眼睛沦为无用的装饰,那……董长征索性闭上了眼睛。他相信,即使受限于条件,他也一定能够制敌取胜。
没有人能够长久的屏住呼吸。
董长征控制自己呼吸的频率,耳朵却疯狂的扫描四周。果然,右下方有一缕如游丝般微弱的呼吸,也亏的他耳力过人。
先下手为强!董长征抬脚就踹,没有一点脚下留情的自觉。那啥,全力以赴,才是对敌人最大的尊重。
“嗯”,这一脚踢到,杜岩躲闪不及,只能硬挨。抿嘴发出一声闷哼,他心里发狠,董长征这老小子,这么狠?
跌坐在地上,杜岩背靠着床头柜,一阵后怕。董长征这一脚踢到他肋下,现在伤处已经隐隐作痛,明天肯定乌青。刚才要是再矮一寸,就是软肋,弄个不好就要伤及内脏。
这老小子,把人往死里打。杜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