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间一天一千块钱,火葬要两千块钱,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一些费用,鹿屹好不容易存下的一点积蓄,这一晚全都搭上了。
鹿屹躺在病床上,眼睛盯着惨白的天花板。
自己妈死了,怎么也该哭一哭。
可小时候那女人总说,有人疼,哭才有用,没人疼,哭只会惹人厌。他打小憋惯了,都忘了哭是一种情绪,这种情绪的初衷,并不是为了讨人关心。
困意迟迟袭来,鹿屹抹掉眼角shi热的ye体,翻身睡去。
*
几日后,蒙尔机场。
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年轻男人急匆匆走下飞机,一路小跑着上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城南那边的贫民窟。”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男人,“听你口音不是蒙尔人,怎么想着去那边。”
“找人,我老板的家人。”
司机疑惑:“有钱人的家人怎么住那地方去了?那里很乱的。”
“一言难尽。我们老板的爸爸得了癌,想最后见一面以前的老婆,找了一年多,最近才有点消息,不知真假,老板忙,让我先去探探。”沈金透过车窗往外看,他早就听说蒙尔这国家又穷又小,政府无力,毒贩猖獗,今天一看,果然不假。
如果不是因为老板给的那些奖金,他是真不想来这鸟不拉屎的地儿。
贫民窟路太窄,出租车开不进来,沈金下出租之后走了十几分钟才看到地址上的那栋房子。
鹿屹背上包正打算出门,便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笃笃笃——
鹿屹咬着吐司开门。
沈金摆出最有礼貌的职业微笑,“你好,请问鹿姗鹿女士是住这儿吗?”
她惹的篓子太多了,鹿屹想都没想便直接否认,“不认识。”
“怎么会......”沈金站在门前仰头,疑惑的看着门牌号,“这是701没错啊。”
鹿屹歪着头,把包扛在肩上,“能别挡路吗,我赶时间。”
“你真不认识她?”沈金侧开身,从包里掏出厚厚的一叠百元大钞,外加一张一寸照片,“劳烦,说个实话。”
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轻,很Jing神,鹿屹多看了两眼,淡然评价,“是个美人,但贫民窟没有这样的人。”
“这是二十多年前的照片,她现在有可能不长这样了。”
鹿屹双手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有些好笑道:“不长这样了,那你拿着这张照片找什么。”
“......”这小屁孩,沈金竟然无法反驳。
忽然,一个染着蓝毛的少年从胡同口窜出来,见鹿屹还在家,直接大喊一声:“我去!鹿屹你怎么还没出发,一会迟到了。”
鹿屹低头看了眼时间,往外走出一步,带上门,“这位大叔,你听到了么,我得走了。”
沈金点头,站直身体让开一条道,“听到了,你姓鹿。”
这个姓可不常见,尤其是在蒙尔。
他盯着手中的照片,又想到鹿屹的模样,镜片下的眸子里瞬间漾出笑意。
鹿屹走后,沈金拨通了跨洋电话。
“找到了?”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低沉冷峻。
“对,但是您得亲自来一趟,我搞不定。”沈金激动的手心出汗,“我没见到您母亲,但见到了您弟弟,眉眼和您母亲很像,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很......反正可能不愿意跟我离开,您来或许有用。”
那边安静两秒,沈金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老板不会嫌他没用吧......
傅霄:“知道了,我最晚明天下午到。”
沈金松了口气,“好的老板,对了,您还得有个心理准备。”
“说。”
“他走路不太正常。”沈金抿唇,“有点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