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决眨了眨眼,脸色平静,实则心中却在波涛汹涌。
“她恐怕是真的疯了吧。”
宜栖面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毕竟也是曾经叫过几十年妈妈的人,最终看穿她的结局时,心若毫无波澜才是真的可怕。
“我们进去看看吧。”宜栖主动站起身来。
里面也已经有几位警察候着了,见到他们二人进来就给他们让出了个位置,众人围坐在一起,静静的等候着明月夜清醒。
明月夜是被宜栖活生生吓昏过去的,她之所以那么胆战心惊,是因为她心里有鬼。
而且明月夜似乎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患上Jing神病了,明决打听过,她当年在服刑的时候曾经接受过很多次的心理治疗。
听说是因为当年亲手杀了程自华后受了很严重的刺激,总是做噩梦,梦到当年满地是血的情景,一度神情恍惚,所以才接受了治疗。
但明决总觉得不应该仅仅是受了刺激这么简单,这段日子他在明月夜身边收集证据,也有暗中留意过明月夜的动静。
渐渐地,他发现每天晚饭过后明月夜都会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悄悄的拿出一个药瓶来吃上两粒。
后来找了个机会,明决趁明月夜睡着的时候把那药偷出来两粒检查了一下。
是治疗Jing神分裂症的药。
明决动了点心思,悄悄的把一半儿的药换成了维生素片。
摇晃均匀后,明月夜每次吃药的时候药效就会减半,渐渐的,她失去了药物作用的压制,逐渐出现了病症。
她不仅生理上生了病,心理上更是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纸。
而宜栖就是最后捅破那层纸的一把尖锐剪刀。
明月夜终于醒了,她并不是悠悠醒转,而是在恢复了意识的第一时间就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她猛地转过头来,只见床边围满了警察。
透过人群的缝隙向后望去,宜栖正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低头不知沉思着什么。
明月夜连滚带爬的坐起来,她揪住自己的衣领,拼命的向后缩着。
宜栖听到了动静,转头缓缓和她对视了一眼。
明月夜尖叫一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终于彻底失心疯了。
她跪起身子来,一个头接一个头的磕下去,即便有厚厚的床垫保护着她,她也依旧把额头磕的红肿。
“是……是我教唆的,是我教唆他去杀你的!可是我没动手啊,你要索命也去找他,你别找我呀!有鬼,有鬼!救命,救命啊!”
明月夜失声尖叫,为首的警察摇了摇头。
“彻底疯了,没办法,先送去Jing神病院治疗一段时间吧。”
宜栖叹了口气,她站起身来,转身走了出去。
明决跟在她身后,“你不打算再再问她点儿什么了?”
“该知道的已经都知道了,再说,她这个样子还能再问出什么呢?”
宜栖苦笑一声,算了吧,到此为止,以后也不必再提了。
“对了。”宜栖忽然转过头来,“爷爷快回来了,他很早就想见你的,只不过为了不暴露你的身份,让你陷入险境,他一直不敢回来,你也该去见见他。”
“多谢。”明决说道。
二人下了楼,走出医院大门。
宜栖低垂着眼眸,心情沉重的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忽然,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崭新的皮鞋。
宜栖惊讶的抬起头来,视线一一扫过男人熨烫笔直的西裤,剪裁合身的西装,Jing心挑选过的领带,最后落在那张她朝思暮想的脸上。
“谨忱!”
宜栖惊呼一声,愣了片刻,简直不敢相信竟然这么快的会见到席谨忱。
席谨忱对她微微笑着,他向宜栖敞开怀抱。
“过来呀!”
宜栖笑中带泪的扑进了他的怀里,“谨忱!”
他勾住席谨忱的脖颈,在他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你怎么来了呀!不是说在家等我就好吗?”
席谨忱哈哈大笑,他抱紧宜栖,原地转了一圈儿。
“我太想你了,一个小时,一分钟,一秒钟都等不了。”
宜栖凝视了他一会儿,更紧的抱住了席谨忱。
“我也好想你呀。”
夜空之中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天气并不寒冷,反而让人感觉到在下雪天里的气候还是如此温暖。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心是暖的吧。
明决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相拥着的二人。他很羡慕,也很欣慰。
故事终于走到结尾,或许他也该去找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了。
明决默默地转了个身,向相反的方向走过去。
渐渐的,明决严肃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勾起嘴唇,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