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眼前大片大片的树木焦黑无比, 还残留着余温, 令人不敢靠近。动物烧焦后的尸体零零散散得垂挂在树枝上,扭曲成怪异的形状, 诡秘又Yin森。
烧焦的味道, 久久不散,常年沉淀导致更加难闻,气味浓重刺鼻。
华冶回头望去, 结界隔绝了所有的景象,连外面的天空都看不见, 西华仿佛被黑暗吞噬,灰蒙蒙的苍穹,焦黑的大地, 鸟尽人绝, 一切归于沉寂。
“咳咳咳。”她的身体内部像是燃烧起来, 明明没火,她像是被浓烟呛到,一直干咳。
“这里好可怕!”雪人瑟瑟发抖, 谢语婕也吓得说不话。
可怕的不是除了他们没有别人, 可怕的是这里的全部都是人。
重觎撑着仇良,走过来罩住华冶,华冶的咳声这才减弱。她捂着胸口, 痛苦万分。苍白的肌肤下,青筋若隐若现,双眸变得血红。
“怎么了?”重觎着急问她。
可华冶如何也说不出一句话,她咳了好一阵子才停止,但张口已经是嗓子沙哑。
“先别说话。”重觎轻拍她的背部,阻止了她发声。
大家都没有问题,唯独华冶的反应极其剧烈。
像是当年的场景再现,却只有华冶自己一人能感受到浓烟滚滚。
“你听到了吗?”重觎突然说,“有人的声音。”
雪人害怕得瑟瑟发抖,缩着脑袋往谢语婕怀里钻,小小的黑眼睛一瞥,一眼望见远处的人影。
“有有有有人过来。”
它的话刚说完,只见从地底下冒出几个漆黑的影子。
说是影子,因为的确只是影子。
瘦长一致,身高一样,没有五官,只有一团算是人形。
华冶凝眉,用唇语说,“地缚灵。”
地缚灵是被束缚在这个地域的亡灵。
是和鬼有很大的区别,鬼虽也是魂,却有人形,可亡灵像是破茧而出后残存的茧,徒有外在的轮廓,没有里子。
这些地缚灵扭曲着身躯,摇摇晃晃得朝着他们走去。
雪人吓得失声尖叫,谢语婕身为鬼却也是怕的要死。
重觎护在华冶前面,只见这些地缚灵把他们围成一个圈,领头的地缚灵歪歪扭扭得向着前方走。
“看来他们是要我们去什么地方,跟上去吧!”雪人像是打了鸡血,意识到地缚灵的意图小嘴就开始叭叭叭。
“这个地缚灵,基本都是有自己的未了的心愿,很容易被控制的。但是一般都不会一起行动,我看啊,指不定是被什么更厉害的东西给控制住了。”
“他们会带我们去哪里?”谢语婕护着自己那不定时就会掉下来的舌头,无奈打了个结。
“谁知道呢。”雪人还隐隐很兴奋,谢语婕无奈叹了口气。
华冶很认同雪人的话,地缚灵很脆弱,因而很容易被.Cao.控。
尤其是在西华的地缚灵,他们生前都是那些未下葬的西华弟子。血梅林里,八十八口黑棺只是少部分弟子,更多的都葬生火海,连像样的坟都没有。
这样的生前灵力不俗的人,要想控制他们这样的地缚灵,更是需要有更强大的力量。
这个人,会是谁?
一般,地缚灵有怨念,见到仇人分外眼红。
可是一路上,没有一个地缚灵对重觎有反应。
难道是因为受控制?可是也不对。
华冶想着,即便受控制,但地缚灵本身存在的本质就是怨念,怨念因死前恨意而起,就算再强,也无法让他们杀身仇人面前冷静自如。
华冶沉默着,等到地缚灵带领他们来到了一个神华殿前,华冶终于无法保持冷静。
与焦黑的环境有着天壤之别,神华殿和曾经的恢弘没有半点区别。
玉柱金庭外,石柱Jing美雕刻祥云,内部金碧辉煌,琉璃灯盏五色缤纷。
华冶的视线落在殿内上部,那儿几十颗顶针还在上面。
她惨笑,果然还在……
恢弘磅礴的神华殿与周遭格格不入,外面的漆黑如墨,内部却是金光闪耀。
即便是父亲还在的时候,华冶都没有见过神华殿有这样的时候。
华冶走过层层白玉台阶,踏在台阶上,她神色恍惚。
那日,玉阶被血染成红色,血流从上汩汩向下淌着,她就穿着一身嫁衣,仓皇得向上跑,顾不得被血染,顾不得泪流,拼命得呼唤着亲人。
将他们带进神华殿,地缚灵又回瞬间钻回地里,似乎是完成了任务。
“你们来了。”神华殿的宝座上,正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的身影高大,银冠高束,身着银色战甲披战袍。他双手交合扣着一柄银剑,银剑直直立在地上,长剑的锋芒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男人只坐在上面,就仿佛看到旷野之上将军带领巨万雄兵,神威凛凛,冲锋陷阵。
这个男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