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谁啊?”
“像我姐姐的孩子。”
华念“哦”了一声,抿着唇,很是失落。
“你,你有自己的孩子吗?”终于他鼓起勇气问她。
“自己的孩子?”华冶像是听到极好笑的笑话。
她死时与魏轼卿成亲不过三日,没有同过房,哪里来的孩子?
华冶笑他天真,以为他不知道孩子是要成婚同房后才有的,她便抿着嘴忍着笑意,“没有呀。”她眼睛弯弯,像极了一弯皎月,笑得甜,全然没了先前的怅然。
看到娘亲终于笑了,华念欢呼雀跃,一扫刚才的失落摇着华冶的手撒娇,“啊,我想吃糖葫芦!”他指着远处卖糖葫芦的小贩。
“要这个!”华念指着心仪的糖葫芦,乐得呆毛一摇一晃。
“我也要一个。”华念递给小贩一两文钱,自己也拿了一根吃着。
母子二人站在寒风中,一大一小,一人一根,相视而笑,都心满意足得舔着沾糖的舌尖。
唇齿间的甜味冲淡了心中的苦楚,华冶望着白粉的小团子,只觉得这个孩子真的很神奇,似乎只要他在身边,内在的空荡总会被温暖填补。
“夫人和小少爷,这里风大,小心冻坏了身子。”小贩也是嘴甜心善,看着这对母子只觉得赏心悦目。
他这一嗓子,把华冶给叫懵了,随即笑笑没有解释,牵着华念的小手就离开。
两人途径一座小城,华念开始捂着肚子只嚷着疼,这时华冶才想起,吃了妖蛇种的桃子指不定里面有卵,需要去药铺买点雄黄让他吞下驱蛇。
正好小城还算富饶,衣食住行样样齐全,便让华念在客栈里等她。
一进药铺,就听见掌柜得捧着一封信哭得稀里哗啦老泪纵横。矮胖的中年男人哭得嗷嗷叫,嗓子发出杀猪一般的声音,华冶一时还当自己进了杀猪坊,恰点抬脚走人。
她向抓药的老先生要了些雄黄,老先生包好药,顾不得招待她,赶忙对着掌柜一顿噼里啪啦的痛斥:“夕丫头不是还没出事,掌柜的哭个什么劲,人还没出事,你倒要哭出事来了!”
“哎呦!先生啊,怎么没出事,我的闺女我的闺女,她她她信里说要自杀哇!!!我的儿!!”掌柜得瘫倒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老先生有些无奈,药铺又进来了两个人,他不得不迎上去。
老先生还没说话,来的那位少年先作揖行礼,“叨扰先生了。听闻这里的小姐拜于离心派梨霖掌门之下,我和师妹专门前来询问有关离心派的事情。”
一听“离心派”三个字,掌柜的瞪得眼珠子滴流圆,他红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的这少年和少女。
少年一身青衣,眉目透着一股冷意,行为举止给人的感觉是恰到好处的疏离和礼貌。少女穿着杏色的袄子,袖口领子处雪白兔毛,浅浅一笑淡如水。
察觉到掌柜的不信任,少年朝掌柜行礼道:“在下冷青松,这是师妹温折竹。”
“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华冶眉毛一挑,立下判定——这两人是四重门的人!
要是别的人单从两人的名字,根本想不出他们的来历。
但华冶不同,父亲华之桑与四重门的门主交往甚密,这冷青松和温折竹的名字,曾是四重门拜托父亲在族谱后辈上取的名字。
后来,西华覆灭,华冶受过四重门的帮助,当初,小八要送的信,就是给四重门的。
华冶疑惑,四重门的人来这里做什么,还有那个离心派,梨霖,名字怎么听怎么熟悉。
但想到疼得难受的华念,她偷偷在门楣上贴了张通音的符纸,赶忙离开去客栈找华念。
华念委屈巴巴,在华冶连哄带骗之下终于喝掉,圆滚滚的肚子撑了起来,他水润的眼珠子转动着,“好难喝。”
“喝完了就舒服了。”小团子一见娘亲这个不耐烦模样不敢再说。
“我有事情要留下来,待会让黑白无常送你回血梅林。”华冶又道。
小团子立即皱眉,“我要跟你一起,我不走。”
“会有危险的,你在这里很不安全。”华冶隐隐感觉,四重门千里迢迢好不容易破开结界来到这里肯定有什么原因。
“我不怕。”小团子嘟着嘴,拍拍胸脯好似什么都不怕。
“反正我已经死一回了,现在就是只小鬼,还能怎么再死一回嘛?”华念面上说得天真无邪,心里却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爹爹不在身边,换他保护娘亲。
华冶无奈,华念说的是事实,他现在是只小鬼,有她庇护,平常伤害不会让他灰飞烟灭。
见华冶松口,小团子趁机撒娇卖惨,“我留下保证乖乖得。我爹爹待我不好,生前他谋财害命,我跟着他没饭吃,不过才这么小我就死了,许多地方我都还没有去过。死了之后只在血梅林待着,哪儿也不敢去,哪儿也不能去……”说着说着,眼泪汪汪捂着脸呜呜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