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璟这个表现倒是让裴舟意有些惊讶,但他一时也不明白陆璟为何会这样,只好斟酌着说:“就是上次去娘娘宫中谢恩,出来时偶然碰到的。但是听说是二国舅送来的人我就没有多问。”
他语重心长地说:“阿璟,娘娘最近有身孕,最好还是不要服用什么丹药朱砂,你最好留意一下,劝劝娘娘。若是发生什么不测就不好了。”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裴舟意心想,自己此刻也只能是简单的提醒一下陆璟,自己还是得尽快让人查出那两个人的底细。才能预防不幸的发生。
他看着眼前乌发朱唇、健康鲜活的陆璟,是他前世无数次梦中所渴求见到的样子,内心就觉得不论什么事,只要能保护陆璟就好。
“好。”陆璟失神的答应。
她居然忘记了那个道士!若不是裴舟意今天提醒她,她可能还真的不太能想起那个害她母后丢了孩子的杀千刀的老道士!
她就总觉得最近有什么事情是她没有注意到的。原来是在这里。
“谢皇叔提醒,我改天去凤栖宫见母后的时候会留意的。只是这二舅舅也太不知轻重了些,母后如今有孕怎么能送道士进宫呢?难道不知那丹砂最是害人,前朝多的是因为过多服用丹药而亡之人吗?”陆璟似乎很气愤。
裴舟意安抚地笑笑:“你也别太担心。或许只是单纯的为皇后娘娘做法祈福的。”
“嗯。‘陆璟敛眸,低低的应了一声,心里却是在想其他事情。
——
夜里,一辆低调的马车停在京中一处隐秘的廷尉诏狱外面。
马车上先是下来一个身形修长挺拔的男子,而后那男子朝马车内伸手,扶着一个身穿斗篷,从头到脚都围得严严实实的人下来,从远处看不出是男是女。
那男子身边的小厮在前面领路,对狱卒亮出自己一块令牌,便被放行进去了。
长长的台阶一直向下,四周的墙壁上点着暗淡的油灯,空气中弥漫这腐烂chaoshi的气味。小厮拿着烛台小心地为后面两位引路。
顺着弯弯绕绕的甬道走了些时候,终于来到一处牢房外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稻草上躺了个人。
小厮拿到钥匙打开牢门,后面两个人走了进去,小厮则守在外面。里面的人像是被惊醒了,却只是呜呜呜地叫唤。
陆璟将头上的兜帽取下来,皱着眉看向站在她一旁举着烛台的秦昭。
秦昭也发现不对劲,便举着烛台凑近躺着的人,谁知那人听见声音只是不断的往后缩,却不能够动弹半分。
微弱的烛光将眼前的景象照亮,纵使陆璟离得不近也被震惊到了。
眼前的人身上伤痕遍布,这样冷的天却只能是缩在稻草中瑟瑟发抖。陆璟没由来就想起自己前世被关在冷宫的日子了。
秦昭捏住那人的双颊,打开嘴巴看,里面的舌头没了,难怪刚刚说不出话。手脚也全都软绵绵的明显是已经被人打断了。
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人那里还有当初在北疆大营大骂陆璟的模样。没错,眼前这人正是陆璟那位谋反的勤皇叔。
“这是谁做的?”陆璟皱紧眉头。是谁敢动用这样狠毒的私刑,这明显是想要置人于死地。
虽然谋逆是大逆不道之罪,定罪后行刑不会等到来年秋天,但是也不是可能私下就这样做。而且被割掉舌头,这么做的人明显是不想让陆承谦说出什么。
秦昭冷着脸将自己手上的血放在稻草上擦掉一些,平淡的叙述:“看来已经没办法从他嘴里得知什么了。先回去再说吧。”
“嗯。”陆璟心中叹息,没想到自己此行居然无功而返。
回到马车,秦昭道;“我之前来过一次他还好好的。那时并没被如此对待。”
“看来是有什么人得知了我们在查的事情。”陆璟沉声说。
秦昭看了陆璟一眼,不解道:“你为什么突然想了解十几年前的旧事?还让我去查当年的事情。”
“因为我觉得当年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查清楚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呢?”通过最近的调查了解到一些事情的秦昭皱眉:“父辈们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没办法改变。难道,你这是为了宁王?”
“不是。这件事很复杂。我暂时还没有理清其中的关系。我只知道,舅舅们当年为父皇做了些事情,如今父皇想要过河拆桥了。如果不查清楚当年的真相,恐怕整个秦家都会为之覆灭。”陆璟淡然地面对秦昭的审视。
“那你为什么不同父亲他们说这件事?”
“哼。”陆璟轻哼一声:“你尚且对我并不十分尊敬,何况舅舅们?你以为舅舅们会听我说的话?”
秦昭闻言摸了下鼻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殿下。我只是不太明白您为什么这么着急?”这次明显加上了尊称。
“因为这件事很急迫,本宫有预感父皇可能快要行动了。”
“总归您是皇上唯一的女儿,就算他要处置秦家,也不会对您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