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权西等了很久,宋晨也没有回答,他心慌起来,赶忙低头看他。
宋晨不知道是在走神,还是在发呆,似乎没有听到项权西刚才的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哥?”项权西又叫了一声,这一声像用尽了全力,他身体都连带着晃了晃。
“别这么叫我,项权西,我哪里有家呢?”
宋晨轻轻推开他,不再看他,低头将咖啡喝了个干净,然后说:“不如,就当这杯咖啡没有存在吧。”
“我做不到,宋晨,别逼我。”项权西手臂渐渐收紧。
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宋晨这么消瘦,瘦得只剩骨头架子,稍一用力怕要折断。
他赶忙松了力道。只是不等他反应,怀里的人便向一旁倒去。
“宋晨!”项权西惊呼。
他伸出去的手堪堪接住了晕倒的宋晨,还没等松口气,就看到宋晨脸色白得吓人,唇上也毫无血色,唇缝里却能看到明艳的血,正顺着嘴角慢慢流下来。
“宋晨,你别吓我。”项权西把头埋在宋晨怀里不知所措地蹭,虚弱地说话都在颤抖,他好像终于见到了失而复得的宝物,可是却发现它早已经因为自己而变得残破不堪。
“你醒醒,都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项权西的手好几次抖地握不住手机,120都被他输错好几次。
最后还是几个医生把他扯下来,像是撕一张黏在墙上的垃圾广告一样。
宋晨进了抢救室。
项权西下腹隐隐作痛,他忍着不适守在外面,一直到红灯熄灭,祁奕从里面出来说没有生命危险,他才松了口气。
“他焦虑过度,再加上长期服用药物,身体极度虚弱,遇到剧烈刺激之后出现吐血,还需要进ICU观察。”
“药物?”
祁奕点头:“宋晨有长期服用非苯二氮卓类药物的病史。”
项权西倒吸一口气:“安眠药?”
“不止,他还有大量服用此类药的病史,也就是说,他有过自杀行为。”
项权西眼前一黑,巨大的眩晕感袭来,他头痛欲裂,不知道是因为昨天的宿醉还是什么。
“项权西,你哪里不舒服? ”祁奕担忧地看着他。
项权西定定心神:“老毛病了,没事。”
“是不是又伤到旧伤了?”祁奕狐疑地看了眼他的下腹。
项权西苦笑:“没有,可能今天心情比较激动。”
祁奕皱眉:“早和你说过,避免情绪有太大波动。你那次被宋晨踢的一脚,我怀疑是血块淤结,你需要择期开腹。”
“知道了知道了,这么多年不都没事吗?你去忙你的吧祈大主任。”
“你这样要落下病根的。”
项权西疲惫地揉了揉眉间:“真没事。”
祁奕还要说什么,就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哥,你在这里啊,找你半天了。”
项权西回头,祁实穿着宽大的白衣跑过来。
“你怎么又穿错衣服了?”祁奕语气温柔起来。
“哎呀哥有急事找你,快跟我来。”说这祁实转头:“权西哥,我先带我哥走了啊。”
项权西敷衍地摆摆手。
宋晨在ICU呆了一天,第二天一切指标没有问题之后才转出来,晚上的时候,他才挣扎着醒来。
他把病房扫了一圈,最后眼光定在房间唯一的人:“孙助理,麻烦给我倒杯水。”
宋晨说得吃力,只这几个字就让他出了一身汗。
孙助理大喜,连忙拿起床头准备的温水,又在里面加了根吸管,才端到宋晨面前。
趁着宋晨喝水的时间,他急急去跟项权西汇报,又把医生叫过来一通检查,人没事后才松了口气。
“项权西呢?”
孙助理知道他跟自己老板不对付,只得边看宋晨的脸色便小心翼翼回答:“项总在这里陪了您两天,刚去休息了会儿。”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只是来人看到宋晨之后顿了顿,斟酌着要不要进去,结果最后还是没敢进一步。
“进来吧。”
项权西这才大步走进,眼神盯着他一刻也不敢离开。
“项总,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孙助理摸了摸鼻子,觉得这个氛围实在别扭。
“去吧。”
项权西等孙助理关了门,才说:“知道你不想见我、恨我,可是不能跟自己过不去,你说对不对?”
项权西见宋晨没有反应,又问:“还难受吗?”
说着他伸出手,轻轻包裹住宋晨被针管扎地青紫的手背。
宋晨默不作声抬手挣脱开,项权西的手就僵在那里,很久才后知后觉地收回去。
“过段时间我就走了。”宋晨依旧面无表情。
项权西看了他半晌,嘴终于动了动:“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