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斯又惊又怒的赶回罗狄的所在地,一进门就看到满地满墙的血。被漆黑虫甲包裹的雌虫还摁着最后一个活口,像是累极了一样缓缓喘气,小臂上一道长的吓人的伤口缓缓滴着血,新伤摞旧伤,看起来活像受过什么酷刑,触目惊心。
“对不起,惊动了您……雄主。”罗狄把那一个昏过去的活口绑好,才脱力的跪倒在地上,“您别进来,请您原谅,我把屋子弄脏了。”
琉斯没理他走进屋子,血污沾在鞋底上,触感黏腻。雄虫忍了又忍,还是没办法平静下来,他压抑着愤怒快步走过去,抬手重重给了跪在地上的雌虫一个巴掌。
罗狄的脸被打的偏到一边,很快泛红了,雌虫抬头茫然看了看自己雄主黑如锅底的脸色,压下因为见到雄主而升起的雀跃,小心翼翼的偷偷把虫甲收回去,乖乖的伏在地上。
对了,罗狄是自己靠军功升到的少校,次次模拟作战和单兵作战都稳居第一的军雌,琉斯看着散发着铁和血的味道的罗狄想,我可以相信他的自保能力,不必这么担心……害怕他……
不可能。
即使钻石质地坚硬,也没有人会拿钻石戒指去敲钉子,琉斯深深吸了一口气,拖了把椅子坐到跪着的雌虫面前。
“我有说过,有人来了直接通知我吧。”
罗狄知道自己鲁莽的违背了雄主的意思,不安的低下头,又忍不住有点委屈,他大着胆子把头抵在罗狄的小腿上,轻轻的蹭了蹭。像要讨好主人的犬类,“对,对不起。可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全,我认为这是必要的行动。”
发质偏软的脑袋让琉斯的腿痒痒的,他不由自主的伸出一只手揉了一把那一头有点蹭乱的短发。他总觉得罗狄就像愚蠢的野生动物,只不过一点小恩小惠就放下戒心凑过来,时不时还会亲昵的撒娇。
他这是信任我不会伤害他才会凑过来吗?琉斯心想,那可不行。他重重的按上雌虫胳膊上的伤口,雌虫猝不及防的呼气,发出一声细小的鼻音。
“多余。我何至于要你一个浑身是伤的雌奴保护。没有我的命令擅自行动,还私自弄伤我的东西,在这里还当你是说一不二的少校吗。”
琉斯声音轻柔,语气里的怒气却让罗狄不敢抬起头,他瑟缩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才能缓解雄主的怒气,只能像是汇报作战结果一样一板一眼的解释。
“我计算了双方的战力,对方应该没有料到我恢复的如此之快,派的人并不多,我方借助地形本应能够全身而退,但我虫翼康复进程与料想有异,未能起到应有的防御效果,这才负伤。”
如果不是两次用血提取药物,罗狄现在恐怕还在昏迷中,对方派的人手确实足够。
琉斯于是看向被虫甲割的七零八落的绷带之间那两个狭小的翅腔,目光一沉,他安排人把俘虏妥善收容回书房,把一根微凉的手指搭上那两个柔软的缝隙。
“不是康复进程的问题。”雌虫表情迅速冷下来,像是迅速从梦中清醒。“是实验到了第二阶段,你将永远失去展开虫翼的能力……这只是一个开端。”
罗狄愣住了一会儿,他控制飞行器自爆前那种过于熟悉的剧痛不是巧合或错觉,原来他真的距离“消失”更近了一步。
他抬头看琉斯,脸还贴在雄虫的裤子上,露出来的另半边脸上还有被打的指印,雄虫张口似乎要说什么,罗狄便抢在他前面开口:“对不起……”
“什么?”琉斯觉得自己不应该觉得愧疚,这是早就说好的事,只不过是实验在他已经后悔后又因为意外继续了下去。他早就知道自己担任什么恶毒的角色,也庆幸自己当初打算中止实验时没有告诉过罗狄,省的对方在为逃过一劫开心后又被拉回地狱。最重要的是他不应该在意罗狄的心情,起码是不应该这么在意。但是,但是……
“为什么又是你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