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斯把罗狄从烧红的金属里拉出来,雌虫身上没有太多鲜血,只有被烧红的金属粘掉皮肤的地方有鲜血滴落,受伤最重的地方几乎碳化,反而淌不出血来。
琉斯一身礼服被血和灰烬染的很脏,他快速扫描了一下罗狄,这才确认雌虫奇迹般的还活着,罗狄的心跳微弱,炸碎的金属碎片几乎像绞rou机一样他打碎,扭曲向不自然方向的手里还攥着一个被烧的滚烫的空心金属挂饰。
是EIR试剂。这种价格高昂又充满局限性的药剂竟然在这里发挥了作用。琉斯觉得庆幸,又觉得后怕。来的比行动晚一点的情绪像蚂蚁一样爬上他的心脏,他把罗狄放在地上,几乎站不稳的跪在了他旁边。他身后的一片混乱已经被控制住了,虫皇神色Yin郁的往这边看了一眼。
“你是怎么打开变形的驾驶舱门的?”琉斯正用金属碎片划破左手手腕,把粘稠的血ye滴进罗狄的嘴里,虫皇冷不丁的问了一个算得上不合时宜的问题。
医疗人员马上就到,琉斯扫了一眼身后,那些贵族雄虫都心有余悸的站在较远的地方,只有虫皇斯坦达德拖着长长的黑色袍子,身后跟着数目庞大的面无表情的护卫走到了他旁边。
琉斯抬起右手,展开掌心,与左手看起来没有差异的修长手指的表层被融化成了变形的焦黑物质,露出被覆盖的银白色金属脉络来。
“陛下,您知道,我在事故中丢失过手臂。这一只义肢我为了工作方便添加了一些功能。”琉斯在在医疗人员的帮助下把琉斯送进医疗舱,谦恭的对着虫皇行了一礼。
“仅此而已,我一向信守承诺。”
斯坦达德怕冷似的单手拉住沾了灰的长袍的衣襟蹙起眉头,他盯着琉斯被划伤的左手,欲盖弥彰的切换了话题:“你很重视那个雌虫。”
“不。”
琉斯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反驳。虫皇诧异的挑了挑眉头,觉得荒诞,“一般来说……即使是对最宠爱的雌虫,一个贵族雄虫也不应会以身涉险,还划伤自己。”琉斯当然也知道自己这个“不”简直是自欺欺人。过度的恐惧让他感觉心脏像是被攥紧,雌虫身上的伤口带给他的不适让他一度怀疑自己开始晕血。现在他现在虫皇面前回话,思绪却像是循环一样绕着罗狄打转。
但是为什么呢?戒备的消融是因为他相信那些烙印和芯片还有很多很多其他东西,距离的拉进是罗狄付出了代价而他给了回报,每一步看起来都合理而按部就班,雌虫没有刻意的做过什么,他却已经一天比一天病入膏肓。想要靠近,想要注视,想要温度,想要触摸,想要拥抱,想要眼泪想要笑容想要伤痕想要记号想要他活着。
虫皇看着一身狼狈的琉斯楞在原地,心底微妙的生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怜悯来。那种在某一方面遥遥领先的优越感甚至抵消了对琉斯作为破坏他宴会的雌虫的主人的迁怒,他重新把浮于表面的笑容重新挂回脸上,甚至还简单的劝诫了两句。
军演没有因此中止,那些雄虫换了一个地点,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继续说笑,和琉斯相熟的雄虫还说笑着要给他挑几个新的雌虫作为替代。琉斯勉强应承了几句便找了个理由中途离场了。
罗狄此时在做梦。他在爆炸前一秒喝掉了雄虫送给他的礼物来求生,心里却想着在被宠爱和需要的时候死掉,总好过苟活到被彻底厌弃。但是总归自己还没收到可以去死的命令,罗狄在噩梦里昏昏沉沉的走着,岩浆将破碎的路越融越小,他能感到疼痛,却没办法醒来。这是梦还是现实呢?醒不来的梦和疼痛赋予的实感让他真切的怀疑起来。他不知道问了自己多少次,有时他坚信这是现实,有时候他又明白过来这是梦。雌虫的梦里空荡荡的,他梦到很多人,但是没有一个是熟悉的。
我是不是迷路了?是不是已经没有所谓的目的地了?罗狄觉得不安,他摸向胸口挂着那个已经变成空壳的金属挂坠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没有。
雄主给我的礼物被我弄丢了,罗狄被岩浆的热度烤的迷迷糊糊心想,我要找回来。
岩石碎裂,罗狄一脚踩空,掉了下去。
“求生欲望还很强呢。我就说这些低贱的东西很难死掉。”
罗狄觉从下落的失重感里被惊醒,他浑身都痛的要命,医疗舱里的ye体已经失去功效,愈合了一半和没有愈合的伤口叠在一起,他费力的睁开被凝固的血ye黏在一起的眼皮,医院毫无装饰的天花板就像一片雪地。
说话的人是研究院院长吉里昂,那个曾经罚他跪在碎瓷片上的雄虫。罗狄甚至暗自里感谢过吉里昂,如果不是他那相比之下不算严厉的为难,他也没机会在这两天能意外搏得雄虫的特别照顾。但如今自己牵扯进这样的事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处理,他甚至希望自己没有活下来,这样就不用面对可能连累琉斯的局面。
那只蛰了他的飞虫他认识,是一种寄生生物。会在化蛹前在腹部储存毒ye,气温回暖后便破茧,将尾针刺进它依附的动物的血管内,将存在腹部的麻痹毒ye注射进去,杀死寄主用作产卵的温床。因为这种虫子毒性强烈而且体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