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种性格,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和叶晋之玩得来。叶晋之是个彻彻底底的工作狂,比宋蘅有过之而无不及。叶晋之也不故作清高。他明明白白告诉宋君年,自己这么拼就是为了争家产,为自己的妈妈争一口气。为此这几年他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律所。
不过,叶晋之是为数不多可以一起静静喝酒什么也不说的人。
他和叶晋之对酒的研究都不深,红酒啤酒甚至是白酒,只要是心情来了,都喝,没有特别的讲究。他们偏爱的,是恰到好处的陪伴。一个人喝酒未免太过凄凉。然而好的酒友却得来不易。他们喝酒时很少说话,但总能sense(感知)到对方的情绪。偶尔的一两句交流都与那刻的心情无关,多是琐碎的——“I should say that broccoli tastes intolerably insipid without oyster sauce.(西兰花不放耗油就太清淡了)”——“Yep!”类似的对话几乎都没有下文。除了喝酒,他们倒是偶尔出来吃顿饭,游一下泳,聊聊政治。但他们之间有一个默认的原则,那就是喝酒时绝不诉苦、不埋怨、不发脾气、不庆祝、的“四不原则”。
星期日中午,宋君年难得地处在极度焦虑的状态。他今天不用去医院,那么就应该把全部时间都贡献给知治的IPO吧……他起床时也是这样想的。看了四小时的文件后,他只想一把火把这些数据、评估、反馈都给烧了。但是倘若他真的不理这事,他心里过不去。于是在进退两难中他又强忍着看了半个小时的文件。这时叶晋之约他中午吃饭的电话简直是他的救星。
毕竟是别人约吃饭,不要只顾着知治的事嘛。
叶晋之约他到中环的一家日料店吃日本菜。宋君年到达的时候叶晋之正专心地看iPad,神情平静,但是眼睛却闪出狡黠的光。
“What are you up to(你又做了什么?)”宋君年拉开椅子坐下,随手接过waiter递来的菜单。
“I shall think you didn’t miss today’s breaking news.(我想你没有错过今天的头条新闻。)” 叶晋之揉揉鼻子,渐渐笑了起来。
“You mean your brother’s divorce. Yeah, it is hard to not to take notice of it. I have no i in gossip, but your brother’s divorce even took up the first page of the financial news.(你是说你哥哥的离婚吧。的确很难不注意到。我对八卦新闻没兴趣,但是你哥哥的离婚案连金融板块的头条也占了。)”
宋君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玄米茶,继续不紧不慢地说:“You did it, you bastard, making your brother divorce.(你做到了,你这个混蛋,一手推动你哥的离婚。)”明明在说粗口,可是听宋君年的语音语调,仿佛在谈论清风明月,不带丝毫粗鄙。
“ese has an old saying(中国有句古话):身正不怕影斜.”叶晋之放下IPAD,懒懒地靠着椅背,一手托腮,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笑容。
“So have you persuaded your brother’s ex dad-in-law to sell you the share(所以你成功劝说你哥的前岳父把股份卖给你了吗?)”
“Soon.(用不了多久。)”
宋君年看着叶晋之志在必得的样子,突然间就想起了宋蘅。好像无论多么劳累,宋蘅都能保持严肃专业的姿态,眼梢眼角都带着傲气。每当知治的IPO有些许进展时,她脸上露出的就是叶晋之此时的笑容。
叶晋之瞧他在走神,便伸手到他眼前扬了扬,“Are you daydreaming(你在做白日梦)”
“Yeah,I’m thinking of a beauty.(是啊,我在想一个美女。)”宋君年大大方方地说。欣赏美女是件光明磊落的事情。 “Gabriella·Song.”
不知道是不是看花了眼,宋君年捕捉到叶晋之一闪而过的忧伤和笑容的凝固。他也是经历过几段感情的人,不会看不出——即使叶晋之并没有明说——叶晋之这几年身边的女友于他自己而言实际上是bedmate而已。那些女人只想从叶晋之身上刮一套房子几个爱马仕包包,当她们发现叶晋之超级抠门,最多给她们买el2.55的时候,她们便扬长而去了。叶晋之从未为此烦恼过,至少没有像此刻宋君年提起Gabriella·Song时那么伤神。
联系之前他谈起宋蘅欲言又止的样子,宋君年瞬间想通了一些事情,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