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纷纷扬扬的雪。
那人站在仙界之巅,俯瞰着雪飘落到下界。
他的手腕上带着青玉手链,昔日他也是拿着这串手链想要给他的心上人,想要和他举办一场天地共证的婚礼。
可是偏偏在那一天,什么都变了。
匕首刺进他胸口的那一刻,还不如他爱人眼角的泪更让他痛。
三百年了,距离那天过去已经三百年了。
诛仙入体本该死去,可是天道还是让他活了过来,只因,三界共主。
但他的绝,却没有活过来。
他成了他家族一心想要他成为的三界共主,可他什么都没了。
他总会梦到那些已经死去的故人,亲人。
他们一如往常一样笑嘻嘻的。
可是啊,他的绝,他的爱人,他一次都没有梦到。
他摩挲着手腕的天青古玉,他拿着那依旧带着温度的玉珏,连诛仙剑都一直被他带在身边。
而独孤绝,自始至终都没有入梦。
他去求道祖,他求道祖能让他见那人一面。
他终于梦到了,那个他。
只是却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血,入目是满面疮痍的血流成河。
独孤家,是他昔日还去过一次的独孤家。
而在那大肆屠戮的,确实他们江家的人。
刺耳的笑声,悲凉的痛呼。
一个又一个人倒在血泊里。
他凝神望去,却怔在了那里。
他一步一步朝着躺在地上的独孤绝走去,凌乱的头发,污浊的躯体,糜乱的气息,腿上还残留ye体。
天青古玉化作了剑,他颤抖的一剑又一剑“杀死”了他的那些堂叔,然后无力的跪倒在地。
原来这便是答案。
灭门之仇,侮辱之恨,他已经被伤透了。
“绝……”
那呆滞的目光悠悠转转望向了他。
突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骤然响起,江纳兰疑惑地的望过去,却发现是和自己本源交融的气息。
“那是……”
独孤绝嘴角是诡异的笑容:“你说是什么?”
“孩子……我们的孩子?”
“哈哈哈哈哈!是你的孩子,是我以魔族躯体生下的,你的孩子。”
“那——”
“但他已经死了。”独孤绝突然打断他的话。
“!!!”
“被我亲手杀死的。”独孤绝森冷的语气响在他的耳畔,他的手用尽全部力气抓着江纳兰的袖口,“我生下他之后,便觉得非常恶心,于是我杀了他,我一想到是你的孩子,我便恨不得将其杀得魂飞魄散。”
他充满恶意的笑着:“所幸,我还是杀死了他。”
“……”
“江,纳,兰,你为什么不去死!”
“我的所有,我的一切,全都被你毁灭殆尽!为什么你还不去死!”
“你想见我,我恨不得吸你血,啃你rou,噬你骨!”
他用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森冷眼光看着自己,他在笑,笑里带着刺骨的恨意:“此生以至生生世世,我将与你,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独孤绝依旧是在笑,他的身影缓缓淡去。
江纳兰流着泪看着他,左手神力,右手魔力,他缓缓开口:“神魔玄脉,造化逆流!”
“我等你,来杀我。绝,我等你,来让我死。”
神魔之力拖住了独孤绝的残魂,江纳兰一挥手开通了通冥通道。
独孤绝的魂魄被送了进去。
江纳兰背着手站在那里。
就这么一直一直的站了下去。
一千年。
两千年。
三千年。
五千年。
一万年。
他化作了石像,一直一直看着奈何桥头的身影。
那张熟悉的面孔自始至终无爱无恨,无悲无喜。
感绝到自己的注视,自始至终,头也未回。
仙界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雪白的长发垂及腰部,金色的鎏金发饰,深邃的眼睛让人深陷其中,但是脸上却被一个鎏金面具遮住了。
“岁月之眸,你是逍遥天阑……”
“三万年一个轮回。”逍遥天阑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石像,清冷的声音,“只换来一个梦,值得吗?”
“你一次又一次的逆转时光,颠覆轮回,你呢,值得吗?”
“……”
“谢谢你救了他,我没有什么别的可以给你,就我身上仅存的神魔之力吧。”
“谢了。”神魔之力于他确实有用。
“我请你帮我最后一个忙,但是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