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哦,我绝没有昧着良心瞎说!”郑茜表明立场,“你就是我现实生活中见过最漂亮的女生。”
宁璃乐不可支地端起酒杯和她碰杯:“那就……谢谢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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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宁榛和姚远的眼中,沈舒羽就是那出尘绝绝的白月光。她穿着长裙在练习室里信手拈来地挥洒一曲钢琴,便能让他们招架不住地喟赞成天仙美人。
只可惜,所谓天才美少女的代价,是承受父母过多的期许。
沈舒羽出身于普通工薪家庭,父母为培养她付出了几乎全部心血,送她去弹钢琴,学跳舞。她的母亲甚至辞去工作,只为在全市最好的高中旁租一间房子,全心全意地为她陪读。
因此,沈舒羽的身上被寄予了她父母的无限期望,而这些期望在长年累月里一点一点堆积成山,使她前行的每一步都负重累累。
这是高中时的他们都不知道的秘密。
大家印象里的沈舒羽,是学校钢琴比赛的固定冠军,每次大小演出必定被老师重用的全能校花,才艺傍身之下还能保持功课年级前十的成绩。
与她相比,宁璃就显得普通多了。
大家最爱说的一句话便是:“宁璃漂亮归漂亮,可惜是个花瓶。”
每当宁璃气鼓鼓地跑去比自己高两届的哥哥面前诉苦,宁榛都会哭笑不得地安慰她:“可他们说得没错啊,我妹妹就是又漂亮又娇贵的花瓶。”
宁璃炸毛:“你把我当小孩子糊弄吗?他们分明在内涵我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宁榛便会揉揉她的头发,边顺毛边说:“他们可能不知道,我聪明的妹妹每次也能考年级前二十,有时考前五都说不定。我们小璃就是吃亏在太低调上了。”
“就是就是!”
“所以,你还会介意别人拿你和舒羽比较吗?”
“当然不会,舒羽优秀又不是什么坏事,我就是气那些嘴碎子。”
这种时候,宁榛就会一脸欣慰地说:“不愧是我妹妹。”
直到后来有一天沈舒羽成了宁榛的女朋友,宁璃才明白过来,他当时那套说辞是为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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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放纵,不太喝得惯鸡尾酒的宁璃有点上头,抛下玩得正嗨的郑茜单独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遇见了站在镜子前补妆的沈舒羽。
宁璃透过镜子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无视她顾自走到水池边洗手。
二楼VIP区有专用的洗手间,沈舒羽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有意跑楼下来堵她。
“小璃,好久不见。”沈舒羽盖上口红盖子,唇边挽起适宜的笑容。
宁璃垂着眸不冷不热地“嗯”了声。
从沈舒羽今天的这一身行头来看,宁璃猜测她近来应该过得挺滋润。从头到脚无一不是名牌,离开了被逐出家门的宁榛,甚至连爱马仕的稀有皮包包都背上了,脸上的妆容更是Jing致得不露痕迹。
如今的她,看上去倒是比宁璃更像一位富家千金——比以往更高贵了些。
郑茜形容得没错,在酒吧这样浮华聒噪的地方,她的模样确实超脱于那些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
沈舒羽眨了眨眼睛,略带俏皮地说:“我想你应该猜到我是来找你的,对吧?”
宁璃跟着笑笑,不置可否。
蓦地,她问:“宁榛是不是回来了?”
宁璃反问:“你会关心他?”
沈舒羽眼睫微动,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这么多年的感情,岂是说没就没的。”
“那又何必离婚?反正他那么爱你。”
“你不会懂的。”沈舒羽浅笑,对她而言,她的苦楚,眼前这位受尽宠爱无忧无虑的富家小姐若是能领会其中万分之一,那才叫奇迹。
“我确实不懂你,对宁榛也好,对我也好,”说到这里,宁璃目光闪动,直勾勾地望进她的眼底,“你有没有过真心?”
夹杂着嘈杂音乐的空气沉寂了好一会儿,她才看到沈舒羽的嘴唇动了动,喃喃地说:“有过的。”
视线在她的包包上扫了一眼,宁璃不禁勾了勾唇。若不是包身扎眼的亮面稀有皮提醒,她或许依旧会轻易地相信这番鳄鱼的眼泪。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宁璃迈步越过她,没有太多情绪:“有过就好,至少说明我曾经没有白拿你当好朋友。”
沈舒羽愣住,她对宁璃的印象仍停留在那个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傻姑娘。她没料到她的离婚,会导致宁璃用这种冷漠的态度对她。
她不知道,宁璃从前不是不与人计较,而是那些小事不足以让她费神算计。
才刚走出洗手间没几步,沈舒羽便追了上来,拉住宁璃的手,一改方才的态度,话音几乎是带着恳求:“小璃,可不可以让我见见兜兜?”
宁璃抽出自己的手,冷然道:“我不知道宁榛有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兜兜在哪里。所以你求我,没用。”
“宁榛他一定回来了,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