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应凛前脚刚上车,手机接着就响了起来。
电话里,保镖的语气难掩激动,还没忘记身处医院,压低了音量对着听筒说,二少醒了。
过了好半天,应凛伸手扯了一下领带,几不可察地呼出一口气,低声道:“知道了。”
他闭上眼捏了捏眉心,对司机说:“去医院。”
“各项数据基本都恢复正常了,不过还是要留院继续观察几天,注意……”
走廊空旷,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清晰,保镖眼尖地看到了应凛,“大少!”说完连忙退到一边,让出位置。
见应凛过来,医生又原封不动地把话跟他重复了一遍,拆完右臂的石膏后和护士一齐离开了。
谢淮刚才醒了几分钟,应凛来之前又睡着了,医生检查后说这是正常现象,不用太过担心。
特护病房的设施条件比起酒店也不遑多让,病床又宽又大不说,旁边还摆着成组的沙发。
应凛坐了一会儿,把徐晋凡叫了进来,道:“去问问醒了之后能不能吃东西。”
片刻后,徐晋凡敲了敲门,“老板,医生说可以,但是要从流食慢慢过渡,少食多餐。”
应凛随手拨弄了几下手机屏幕,“嗯”了一声,“跟家里厨师说一声,做好以后让人送过来。”
“好的。”
如医生所说,当天下午,谢淮再次睁开了眼睛。
应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醒了?”
谢淮愣了一会儿。
他看了看天花板,又看了看应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长时间没开口,谢淮好像有点不会说话了,语调奇怪,声音也粗砺得像被砂纸磨过:“……啊。醒了。”
应凛走过去把床头升起来,又兑了半杯温水,加了根吸管递到他嘴边,低声警告:“这种烂摊子我只替你收拾一次。”
言外之意就是下不为例。
谢淮从小到大还没享受过几次这等殊荣,心安理得地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感觉喉咙里火烧一样的干痛消下去不少,这才重新开口:“谢了,哥。”
谢淮上午醒了一次,又睡了七八个小时,这会儿Jing神头还算足。应凛粗略跟他说了说近段时间的事,又着重讲了一下这件事的后续处理。
谢淮听完毫无反应,只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我躺多久了?”
应凛调了调他背后的枕头,说:“不多不少,五十天。”
也就是说,他消失了将近两个月。
谢淮沉默几秒,终于绕到了最想问的:“他有找过你吗?”
应凛回答得很干脆:“有。”
“那你……”
应凛:“你怎么跟我说的,我就怎么转告他的。”
想象了一下应凛的语气,谢淮越发担心,“手机借我用用。”
他自己的手机已经和车一起阵亡了,也不知道余苏杭有没有联系过他。
应凛原本已经要递给他手机,忽然意识到什么,动作一顿,转手又收了回来,毫不留情地拒绝他:“先养身体,其他事过几天再说。”
这还不算完,谢淮眼看着他走到门口,对着保镖说:“看好二少,这几天不要让他离开病房。”
应凛停顿了半秒,用刚好能被他听见的音量补充了一句:“不准把手机借给他。”
谢淮:“……”
清楚应凛的用意,谢淮有点哭笑不得,不过也没说什么。
反正他哥也看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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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每天都有专人做按摩,但躺了这么久,谢淮刚下地的时候差点不会走路,复健了两天才勉强恢复,只是步伐还是很慢。
他昏迷的时候全靠吊营养针,体重掉得很厉害,开始进食以后才稍微补回来一点,气色也没刚醒来时那么差了。
隔了一天,接完电话回来的保镖对着空荡荡的病房面面相觑。
“人呢?”
“我还想问你呢,人呢?”
“……”
俩人战战兢兢给应凛去了电话,对面的声音却毫无波澜,仿佛早就知道谢淮会偷偷跑出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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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已经陆续打包完,随时都能搬走。余苏杭一直拖到最后一天才去找了家租房中介,最后敲定了离单位最近的一套房子。
两室一厅,他一个人住刚刚好。
看完房回来已经是傍晚,余苏杭干脆在外面吃了晚饭,顺路买了点水果,又取了个同城快递。一个扁扁的文件袋,也不知道是谁寄来的。
老楼房年久失修,从搬来起就没见声控灯亮过。快到农历的十五了,月亮接近圆满,霜一样的清晖从楼梯转角的窗户里照进来,被一层一层的台阶隔断。
余苏杭心不在焉地低着头往上走,视野尽头却蓦然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他脚步微顿,抬头看过去——
倒数第二层的台阶上,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