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
四周皆是玻璃的办公室有一面对着室外,正午的阳光毫不吝啬地照进来,让朝泷清冷如雪花般的面庞都像是融化了一般。他见四周无人,便在阳光的沐浴中露出一个浅淡的笑,舒服地抻了一个懒腰。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那个东西都没有再出现了。
朝泷始终都没能看清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从害怕失眠,到试图抵抗、试图抓捕,再到疲惫麻木……他被折磨了整整半年的光景。起初,只是脖子上梅花般的痕迹,但是后来这些痕迹开始蔓延,随之而来的还有淤青,红肿破皮的嘴唇和前胸。他觉得那个东西应该是对他做了更加难以启齿的事情的,每晚却依旧只有陷入安眠的记忆。最近,在后面都出现了胀痛之后,那个东西便像是玩腻了一样,彻底消失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惹上了什么东西,但他猜测可能和他正在进行的研究项目有异曲同工之妙。他把椅子转了半圈,凝视着隔了一层玻璃的巨大实验室。实验室的正中央是一个直抵天棚的透明罩子,其中一团红黑交织的线无声又无序地炸裂着、舞动着,好似童话中被野兽小心保存的那朵代表诅咒的玫瑰花。
无论是缠了他半年的东西,还是他的这朵“玫瑰”,都是隶属人类与一切未知之间的灰色交界处。
曾经人们把那些东西叫做鬼怪,现在大部分人亦是。而他们团队的研究正是致力于抓住这些“造访者”留下的线索,给出一个更科学的解释。这朵“玫瑰”,也正是全实验室最宝贵的样品,是唯一一只野猎队成功抓回来收容住的“鬼”。
朝泷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嗯——?”朝泷被吓得浑身一震,看清来人之后露出了不甚明显的笑意,“简学长。”
“小泷,看什么呢,那么专注。”
“我在看‘玫瑰’呀。这一轮数据采集我们控制了另外几个指数,虽然我还没来得及分析做表,但是初步结果来看真的和之前不一样了……”
“好了好了,”简儒明打断他,笑了,“你也就工作能和我讲这么多话。”
他靠的近了些,把朝泷困在他和桌子之间,压低声音:“小泷,考虑得怎么样了?可以答应我吗?”他看见平日里冷淡又自持的朝泷无声地红了面颊,显然是被他逼入了绝境,羞赧起来。他心中极为得意——什么高不可攀的山巅雪莲?不过一个触手可得的小玩意罢了。
简儒明透过镜片贪婪地盯着朝泷的薄唇张张合合,几乎能想象到将它们含在嘴里的味道,抑或是包裹住他欲望的滋味。
“学长,我——”
冰凉的指尖摸上了朝泷的脖颈,一点点收紧,朝泷惊恐地将简儒明推开:“你快——”
还是晚了一步。
简儒明飞了出去,脑袋重重地磕在玻璃上,一时瘫在地上没了动静。朝泷知道那是身后那个东西干的,他奋力挣扎却还是被那东西绊住,跌在地上艰难地爬到简儒明身边。他感觉到那双手收得更紧了,仿佛再用上一点力气就会把他的脖子拧断。
他咳嗽几声,发现说不出话,缺氧让眼前一阵阵发黑,他用尽力气也只能恍惚地伸手推了推地上的人。
简儒明痛苦地呻yin了一声。朝泷只觉得脖子上的压力一轻,还没来得及看简儒明的状况,便被冰冷的手掌剥夺了视线。那个东西抓着他的头发,逼他跪着回过头去,第一次清醒着承受没有温度的掠夺。他的唇瓣不张开,就被那个东西狠狠咬了一口,然后趁虚而入。腥甜的血和那个东西辛寒的唾ye混在一起的味道让朝泷的头皮都炸了起来——那味道海啸一般地袭卷,朝泷诡异地品出了那个东西的怒意,被冰得只能本能地吞咽。
朝泷喉头一动,恐惧地发现那个东西的舌头不仅很长,还极为有力,反反复复像是不知疲倦地扫荡他嘴里的每一个角落,把他的上颚刮得又疼又凉。在朝泷的嘴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那东西又把头一歪,咬着他露在外面的舌尖,将他的舌头叼到自己嘴里用力地舔吮翻搅,那架势好像要从他的嘴巴开始把他生吞活剥,耳边煽情的水声令朝泷浑身都抖了起来。脑袋后钢铁般的手只消用力,朝泷便离那东西更近,这场酷刑一般的吻再次加深,那根长舌快要深入他的喉咙,而他的每一次反抗和推拒似乎只是在为那个东西助兴。它用舌头插他的嘴,又用嘴啜他的唇,一遍遍地缠住他的舌头吸吮,来不及吞咽的涎ye顺着嘴角淌了下来,朝泷听到身后的简儒明发出“嗬嗬”般的嘶鸣,冰凉的吻却让他发热让他眩晕,他一时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着急地流出了眼泪。
“怪,怪物——!怪物啊啊啊啊啊——!”砰砰砰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简儒明的痛呼。朝泷又开始挣扎,他听到一声闷笑,已经肿起来的唇瓣被温柔地啜吸了最后一下,耳畔却响起令人rou疼的巨响。
那东西一手遮着他的眼睛,另一只手安慰似的绕到他的胸前一下一下地轻抚,开口吐出的字眼却一点也不温柔——
“离他远点,恶心的垃圾。”
朝泷第一次听见那个东西说话,是一个男人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