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把镇上的消费拉动了起来。连展飞的母亲开的小超市,都已经连夜去进过一次货。
而且,这些年轻人说话又好听又礼貌,又见过世面,光是听他们讲“外面”的世界,就足够镇上的人稀奇了。
他们已经鼓动了好几家人,把辍学的孩子再送回学校去。
这些事,丁伶伶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她的第二个计划,当然就是投资建学校。
除了改善和扩建现有的中小学,也给来这里任教的老师提供额外的补助。
义务教育是全民强制性的,孩子是否能上学是本地政府该管的事,丁伶伶想的是,要帮他们留下足够的教育资源。
实际上这种投资数目也不算太大,丁伶伶似乎是意犹未尽地,宣布了第三个计划。
那就是设立一个复员军人救助基金。
这是包括展飞和白畅然在内都没有想到的。但只有他们第一时间明白了丁伶伶的意图。
白畅然的腿在执行任务中落下残疾,本来是可以安假肢的。但他残肢的愈后一直不理想,返回镇上后,更是一再恶化,连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了。
这也是白欣然和展飞决定带他去滨海市求医的原因。
但因为经济条件的限制,手术治疗和后续的假肢费用对他们来说不啻于天文数字。
白畅然的沉沦,白欣然和展飞的挣扎,也都从那里开始。
就像展飞曾经想过的,如果他们从最初就得到有力的帮助,那么后来的生活,是不是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展飞自己并不后悔,因为那段经历,他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女孩子,但是白畅然呢?
他希望他的战友和兄弟,还有更多这样的人,不再承受这种痛苦。
他看着丁伶伶亲手将白畅然的轮椅推到大家面前,并宣布这是飞鸿基金的第一位受资助人时,就更加了解了她的用心。
他曾经欠她的那些账,从她手中不明不白得到的钱,现在都成了她的主动资助,是基金的一部分,是理所当然的支出。
她说过不要让他受到伤害,甚至连他心里的包袱,她都要为他取掉。
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展飞觉得,这世界一定充满了阳光。
↓◇↓◇↓
纪检那边的工作也差不多到了尾声。
林阳镇不亚于经历了一场地震。
镇书记,派出所所长都被撤职,黄家以黄天佑为首的一群人,则以涉黑违法犯罪交公安机关处理。
县公安局局长,县委的黄副书记也同时被停职审查。
在处理的最后阶段,县委的陈书记和民政局局长亲自到了林阳镇。
丁伶伶心里清楚,这是要做展飞和白畅然两家的安抚工作了。
不过陈书记的话还是令所有人大感意外。
想必是看过丁伶伶指示员工拍的那段视频,他对展飞大加赞赏,最后居然说:“你们镇长现在代理书记,工作任务很重,你们年轻同志有没有想法来为组织分忧,给家乡父老做点贡献啊?”
展飞一时没听懂,白畅然却立刻哈哈笑起来,顺手捣了他一拳,但转头看到丁伶伶异常平静的神色,目光就闪了闪,没说话。
丁伶伶没有再听下去,跟陈书记打个招呼,先行离开。
她来林阳镇,最初的想法自然是要找到展飞,当面问他一个“为什么”。但来到以后,才发觉自己作出的这个志愿者活动的决定,其实是对的。
她很高兴能为这个山中小镇,这个和全国千千万万个小镇没有什么不同的小地方做些事。
那么,展飞大概也会这么想?
比起当杨小游的副手来,镇长的位置显然是更优越的,他今后的发展也会更快。
丁伶伶觉得,于公于私,自己都没有阻拦他的理由。
那她还有必要去问展飞,他曾经承诺过要跟她离开的话,还算不算数吗?
她开始收拾行李,在看到韦秀珍硬塞给她的那个金镯子时,就默默地取出来,放在卧室的桌上。
一只手从她背后伸过来,拿起那个镯子。
“这是我妈给你的,你不要吗?”展飞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似乎带着点委屈。
丁伶伶忍不住发笑。
这人平时一副烟火不进的样子,居然也会耍赖。
也有点可惜啊,刚刚看到他有这样的一面,自己又要走了。
走了,就不会再见了……
“那是韦婶传给她儿媳妇的信物,我怎么能要?”
她没有回头,手底下迅速地理着零碎东西,不分青红皂白地丢进箱子。
隔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展飞的反驳。
也是,他什么时候为自己争辩过呢?
只要有人需要他,他就可以默默地承受下一切。
真是……笨蛋!……
丁伶伶抿一抿嘴,无声地微笑,忽然觉得一只手轻轻放在自己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