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锦囊她做的很是认真,上头绣了竹纹与云影,周为民收到之后便系在了腰上。
大年初一,百官进宫朝拜。
皇上这是新皇登基之后的第一个年,他喝得不少,大赏四方,也未困着臣子们太久,便道:“众位爱卿辛苦了一年,也早些回去陪伴家人吧。”
周为民随着旁人一起谢恩,心里头记挂着回去之后去一趟尚书府,他姑姑最擅长做年糕,手打的年糕裹了红豆馅儿,咬一口热乎乎香甜可口,女孩儿应当很是喜欢吃这个,他想着送去让雪音尝尝。
可周为民才走到宫门口上了马车没走多远,便瞧着前方一辆马车跟疯了似的横冲直撞过来,他立即让人停了马车到路边,让那人先行。
可对方并未先行,疯马停住,马车上走下来一个人。
那人穿一身玄色官袍,长相端的是俊美凌厉,如玉石刻就,眉眼薄情冷绝,五官出奇地好看,偏生身材高大,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子与生俱来的矜贵与霸道。
他闲闲地看着周为民:“周大人,真是巧啊。”
周为民转念一想,便知道这人是谁了,但他既然选择了求娶雪音,自然没有怕过。
“想必阁下便是大名鼎鼎的陆世子了。”周为民不卑不亢地微微一笑。
陆靖言只淡淡一笑:“在下很想与周大人喝一杯呢。”
周为民宛若对待一个普通人那般,笑道:“陆世子盛情相邀,周某不敢拒绝。”
两人便去了街上的一家茶馆,小二端了一壶龙井上来,周为民正要斟茶,陆靖言却伸手抓住了他胳膊。
“怎敢劳烦陆大人动手?”
他神情淡然,手上的劲儿却用了七八成,陆靖言这人力气极大,而周为民不过是一介书生,哪里敌得过他?
果然,周为民眸子里有痛楚一闪而过,可他竟然没有丝毫波澜,任由陆靖言抓着他的胳膊。
陆靖言便加大力气,他就不信这等文弱书生,经得住这般的力道!
周为民咬紧牙关,他自知于武力上打不过陆靖言,被这般一握手臂,好几天都会拿不动笔,可他是一定能够忍得住的。
无论陆靖言多么用力地抓着他的手臂,周为民都不动声色地挺直脊背坐着,面色淡然:“在下无权无势,为陆世子斟茶合情合理。”
陆靖言轻轻一笑,手如钢钳一般:“既然如此,不属于你的茶为何要动?”
周为民疼得后背发麻,却仍旧保持着笑意:“因为,那是在下最喜欢的一杯茶,在下看不得它平白被风吹凉。”
他用左手给自己斟茶,接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陆靖言没有想到周为民会这般能忍,他松开周为民的胳膊,周为民的身子明显晃了一下,却还是很快调整姿态坐好,一点看不出胳膊疼得都要断了的样子。
“周为民,我大可告诉你一声,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若是自寻死路,我绝不会心慈手软。”
他语气狠厉,虽然声音很低,可那威胁意味十足。
周为民却笑了笑:“那周某人也不妨告诉陆世子一声,我这条命是她给的,除非我不在了,否则无人可以再伤她分毫。”
陆靖言猛地握拳,瞬间又笑出来:“不错,倒是有几分风骨,正月二十是吧?本世子倒要瞧瞧,你是如何成亲如何护她的!”
他站起来便走,周为民身子一软,胳膊疼得颤抖起来。
参加殿试之前周为民便研究过如今天下局势,他虽是文人,可并非是弱人,这一晚回去在书房里挑灯枯坐了一个时辰,提笔写了一封信。
一恍到了初十,雪音每日里坐在房中绣新娘服,盖头,再拿去给梅氏看,梅氏每次都笑yinyin地夸她手艺好。
可谁都看得出来,梅氏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弱。
齐家人寻遍京城,除了宫中的御医,竟然都没有什么好的法子来给她调理身子。
可宫中医术了得的御医那是给皇亲贵族看病的,齐尚书原本就不受皇上喜欢,哪里请得动?
一家子惆怅至极,这一晚梅氏晕晕乎乎的几乎没吃什么饭食,雪音心疼得不行。
“娘,您要么喝些参汤,也好增强些体力。”
梅氏气息微弱:“好。”
雪音仔细地一勺一勺地给她喂下去,才吃了不过四五勺,梅氏脸庞越来越白,忽然有气无力地说道:“囡囡,娘,娘撑不住了啊……”
她哇地一口把参汤尽数吐出来,软软地仰躺下去。
雪音吓得哭起来:“娘!娘!”
家中大乱,大夫来了一个又一个,雪音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害怕。
她跪在床边哭得满脸都是泪,浑身都在抖。
“娘,您要撑住啊!女儿很快就成亲了,还有十五日,只有十五日了!女儿会好好嫁人,会相夫教子,会把日子过得好好的,您要看着的啊!娘!”
大夫连连摇头:“请恕在下无能为力,府上只怕要准备后事了……”
齐尚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