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去找找他?”澹台远道。
风迹看了眼门外经久不散的鬼雾,又想起谢之钦今日对自己的叮嘱,拒绝道:“不必了,你们都安生待在客栈,没有我的命令,都不许单独行动。”
众弟子应声答是,末了,一名小弟子好奇道:“师尊,您反复告诫我们不让我们单独出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师尊,我们不小了,我们也都很厉害,能独当一面,您没必要什么事都瞒着我们。”澹台远道。
众弟子附和道:“没错,不管是什么危险,总要先知情,才能更好的防备啊。”
风迹看了那圈围在自己身边的小弟子一眼,一向严肃刻板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无奈的笑,他这是第一次察觉,之前那群娃娃已经长这么大了。
他将谢之钦的猜测告诉众弟子时,楼上,卧房中,钟未凌刚把谢之钦按到床上。
“起来。”谢之钦躺在床上,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钟未凌,冷声皱眉道。
“不。”钟未凌伸手抓掉医修缠在自己脸上的绷带,扔到一边。
他脸上虽然有伤,但上完药之后,谢之钦直接用灵力强行催动药性,令伤口完全复原了,眼睛也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原本伤口存在的地方有些发热而已。
“钟未凌,别闹。”谢之钦严肃道。
“没跟你闹,倒是你,能不能别发脾气了?”钟未凌不耐烦道,“我知道你气我又受了伤,可两方交战,这不是常事么,而且他只是划伤了我的脸,我却斩断了他一条手臂,而且被无端剑斩开的伤口是无法重新生长复原的,所以他以后也就只是个断臂的家伙,怎么算都是我占便宜,你不夸本座几句,还甩脸色,你几个意思?”
谢之钦皱眉:“你只是一时占了上风,闻长思的实力不在我之下,若他真出全力,你根本不是对手!你去追别人,去找别人的事,我不管,但能不能别跟他硬碰硬?若是我没及时赶到,你是不是还真要将天魔真元祭出来与他打?你知道万一败了会是什么后果吗?!”
通过死境之中九死一生觉醒的天魔真元,一旦消亡,最终的下场不是简单的受伤,而是万劫不复,想活活不了,想死死不成。
钟未凌垂下眼,沉默片刻后,松开谢之钦,从他身上翻了下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背对着床道:“我知道我打不过他,也没想真跟他硬碰硬,本来只是见魏雨宁鬼鬼祟祟出去,貌似要给黎山的人报信,想起你那时应该在跟黎山的人对峙,怕他过去之后,情势对你不利,所以才追了过去。”
谢之钦刚坐起,闻言,身子不由得一怔。
“我拦住他之后,原本只是想确认他到底是不是作者,确认之后,就想把作者逼出来,”钟未凌切了声,有些自嘲道,“我就是这么得寸进尺,从出生到现在,一直这样,老毛病了,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可是,就在作者快被我逼疯的时候,闻长思出来了,我本来是想见好就收的,可是……”钟未凌深吸了口气,沉默许久,突然扯起了一件貌似不相干的事,“你知道么,桑铃儿本来不叫桑铃儿,他也不是女人。”
“他叫闻若骞,是闻渊与魅魔生的儿子,闻渊所有的孩子里,论起对战实力,他是最优秀的,后来机缘巧合追随了本座,当时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未婚妻。”钟未凌背对着床,坐在凳子上,倒了杯茶,“他未婚妻的名字才是桑铃儿。”
“后来,他的未婚妻被闻长思杀了,就因为本座喜欢吃他未婚妻做的菜,然后随口打趣了一句,说若非她已与闻若骞定情,本座也想娶她……”钟未凌仰头灌了口茶,茶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眼眶涩涩的,再开口,嘴唇一直在颤,“桑铃儿失踪十日后,闻若骞只找到了桑铃儿的一堆白骨,可今日我才知道,闻长思那疯子把桑铃儿的皮被剥了下来,还做成了鼓。你知道吗,他拿着那个鼓在我面前演奏的时候,我竟然还夸那鼓音色好听。”
手中的茶盏被生生捏碎,落在了地上。
“每一个人的死都看似与我无关,可每一个人又都确确实实因为我而死。跟了我多年的心腹被挖了眼,桑铃儿被剥了皮,黎阙的未婚妻被削成了人彘,都只因为我当年捡回来了一个人。”钟未凌憋了许多年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控制不住了,眼圈通红,鼻头的酸涩感将眼睛刺激的蒙了一层雾,“我若是知道当初捡回来的是个疯子,我根本不会把他带回来,可是没有如果。故而我只想带着他们,完成我们当初聚在一起时的初衷,只想给他们一个完全不一样的魔界,保护我们所立誓保护的人,希望旧事不再上演,希望能以此补偿他们。可是凶手到现在还在逍遥法外,甚至还想继续杀我身边的人,”钟未凌扭头看着谢之钦,崩溃道,“我受不了了!我忍不下去!你若是再没了,你让我怎么办!”
钟未凌被谢之钦揽进怀里时,整个人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了。
他对谢之钦有愧,但对其他人何尝没有。
他一直想要用自己的行动去补偿,可是过去的债还没偿完,却发现,自己欠下的不止那些,而且,自己最在乎的人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