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
严特助同样熬的眼睛通红,但却不敢劝秦镇休息一会儿。
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家老板......那么镇定自若的安排人手搜寻线索,转头却一拳一拳的砸在墙上,仿佛砸的不是墙,而是自己,一句一句的质问:“为什么不去接他!该去接他的......”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响起。
秦镇一手摸着搭在椅背上的浅色外套,一手接通电话:“有线索了?”
打电话的是闻人非:“机场泼纪哥nai茶的人逮住了,你说的对,打扮得是个女人样,结果是个男人,审过了,一问三不知,幕后的人不简单,你过来看两眼?”
“等我。”秦镇一把捞起还带着污渍的外套,闻人非的手段他当然信得过,可自己不去一趟,自责和担忧像绕在脖颈的利刃,恨不能将自己剐了,
才出了门,又有电话进来。
这次是典卓:“老板,柳家有些不寻常......”
半个小时后,秦镇到了柳家。
其时,柳大夫人和柳景初的对峙刚至尾声。
柳大夫人看着双手抱头,禁不住揪自己头发的儿子,凄声道:“景元,都是纪廷森的错,他本来就不该回来,柳家该是你的,见在对也好错也罢,事已至此,你要是真想逼死你亲妈我,你就去告发,我这辈子为了谁?你是长房嫡子,柳家本来就应该是你的......”
柳景初痛苦道:“妈,你别说了!”
大哥失踪,他原本停了工作要帮忙寻找,谁成想亲妈支支吾吾的阻止,逼急了竟说出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原来当初大哥年幼走失是亲妈做的,如今再度失踪,又是亲妈从旁协助!
他到底该怎么办?
真是个死脑筋,的亏有自己筹谋,柳大夫人心里想。
因知儿子看着面冷其实心软,愈发嗫嚅道:“我也不想,我都是为了你,纪廷森在外面长大回来都心眼筛子似的,家里谁都喜欢他,若是在柳家长大,这个家还有你和我的容身之地?你仔细想想,成大事不拘小节,一整个柳家都是你的了,只要我们安稳的看戏就......”
“够了!”柳景初再也受不了了,站起身,眼睛通红:“妈,你乱发脾气可以,赌钱炫富可以,我都能满足,可大哥......你已经害了大哥半辈子,难道连他后半辈子都要一并毁了?”
“你闭嘴!小声......”柳大夫人恨不能去捂柳景初的嘴:“要么你死,要么他死,不......要么他死,要么你妈坐牢甚至枪毙,你忍心?”
“对不起!”柳景初心脏突突的跳,扑通跪在了地上:“我不能......商场上尔虞我诈凭的是本事,可害自己至亲的人......我大学选修过法律,妈,见在坦白你还罪不至死,要是大哥真的有个万一......”
柳大夫人白着脸,狠狠的打了柳景初一个嘴巴:“罪不至死?被你背叛,我宁愿从楼上跳下去!你尽管试试!我真是受够你了,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迂腐......”
她不住嘴的抱怨,又是怕又是恨又是气,心中却还算稳得住,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多少年了,他从来没有违拗过自己这个母亲。
好日子还在前头呢......
嘴里不停的说,脑海里也乱哄哄一片时,陡然听得一句并不似方才那般崩溃又气愤,但却无端让人心惊的话:“我也受够你了!”
柳大夫人吃惊的看着跪在面前的儿子:“你......你说什么?”
柳景初俊脸一侧绯红,镇定而冷漠的回复:“我说,我受够你了。”
话出口,仿佛也同时找回了许多年都失去的东西。
他站起来,往后退一步站定,除却一侧面颊若隐若见的巴掌印,整个人俊朗又挺拔:“你十多年前残害幼童是为了我,如今助纣为虐是为了我,将来呢......将来还想为了我什么?我累了,你是做妈的,我的命你随便糟蹋,可大哥......大哥他有什么错?”
他想起那个温润从容的青年,那么用心挑选给自己的礼物,甚至在爷爷面前直言说“景初做的特别好,我不如他,也不喜欢做生意,爷爷,家里的担子还是交给能人挑吧,我看景初见在已经这么优秀,将来说不准还更会青出于蓝......”
那么一个人,退让的还不够多吗?
柳大夫人已经呆住了,指着柳景初的手不住颤动:“你怎么敢?”
柳景初冷淡的道:“您说的对,我是优柔寡断,这毛病从今天开始改了,大哥我会找回来,你不用拦,也拦不住。”
柳大夫人:“你不怕逼死我?”
柳景初:“怕,哪个孩子想失去母亲?你想跳楼就跳吧,你死了,等我找回了大哥,我陪你,你断腿我也断,你断手我也跟着,反正......这些年我也累了......”
柳大夫人彻底愣住。
她既希望儿子听自己的话,偶尔又嫌弃他太听自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