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低沉的嗓音在耳边轻唤,「神女,晨明将至,请起来沐浴罢。」
张开双眼,她正置身于一广阔的宫殿中央,殿中层层火红纱帐迎风飘荡,殿外漆黑一片,只能见到海上细碎的波涛反映着点点微光。
跪在一旁的白衣男子伸手将她从榻上扶起,从一旁的衣架上取过赤羽纱,披在她赤裸的身上。
望向身侧的巨大银镜,镜中女子墨发披散,唇色嫣然,艳红纱衣半透,下摆和两袖以极细金丝绣满了凤羽图纹,胸前茱萸和腿间秘境在纱衣下朦胧可见。
「玄嚣,」望着殿前半跪在地的十名半裸年轻俊俏男子,她略感烦躁,「这些人,怎么还没打发回去?」
「是玄嚣无能,实在是劝不动这十位王子。」玄嚣躬身道。
「劝不动还不会轰出去吗?」从十名男子身前从容走过,对他们有如实体的目光视若无睹,她语气微讽,「还是因为他们都是你的玄孙,所以舍不得?」
「神女说笑了。」玄嚣快步跟在她身后,「自到了神女这里来,世间之事便再与玄嚣无有瓜葛。」
说话间已走到咸池边上,池水黏黏稠稠冒着泡泡,发出耀眼的红光,噗噜噗噜的沸腾之声不绝于耳。玄嚣赶上两步为她解下纱衣,她全身赤裸,步入赤红滚烫的池水之中。
池水随着她的进入,仿佛炸了锅,剧烈沸腾起来,大量水花往外飞溅,在池外化作黑色的晶石,落地之时叮当作响,有如金玉和鸣之声不绝于耳。
玄嚣后退数步,将手中纱衣挂好,取来另一套衣衫捧在手上,静立于一旁。
她闭上双目,全身放松,正要沉入池水当中,此时那十名男子之中为首的那一人,以跪地之姿往池边膝行而来。身上被飞溅的黑色晶石打伤好几处,烫得一片血rou模糊,仍不肯罢休。
到得池畔,此人已是全身没有一块好rou,数处伤可见骨,挣扎着伏下,哀求道:「求求神女收留,我们兄弟十人已是无处可去。」
「你在说笑话吗?」她冷眼低垂,连唇角都懒得牵一下,「帝俊的儿子们会没有地方可去?那可真是稀奇了。」
「父王将我们送来之时,已经将我们剔出族谱以外,从此世间再无我们兄弟十人可容身之地,求神女收留!」男子咬牙,额头触地,呲的一声轻响。
「别以为我不知道帝俊打的什么主意。」一旁的玄嚣早已闭眼转头不忍再看,她却依然不为所动,冷道:「想从我身上得到新的古神血脉而已,帝俊许了你们什么好处?谁能与我生子,回去便可得继大统?怎么?觉得从颛顼手上抢来的帝位坐不稳了?少典的善学善某,倒是在后代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之极。」
转头对玄嚣道:「玄嚣,我真好奇,你的亲孙子抢走了你培育的承继者的帝位,你要帮谁才好?」
男子抬头,被烧焦的皮rou粘连在地,随着动作被扯下一大片,脸上鲜血淋漓,声音颤抖,「我们兄弟绝对不敢妄图亵渎神女,只求一个安身之所,做牛做马,莫敢不从。若是神女不信,我们、我我」话未说完,高大的身躯向侧一歪,颓然倒在滚烫的地面之上,半身大片皮rou瞬间烧焦。
「大哥!」排在队末的年轻男子快步抢出,奔至倒下的男子身侧将其抱起,浑然不顾双足被滚热的地面烫的皮开rou绽。如星子般的双眸满含怨愤屈辱,年轻男子紧抿双唇,将兄长负起,带离池畔,也不看她,径直走到玄嚣身前,双膝一屈跪倒在地,「少昊君,求你救救大哥!」
玄嚣侧过脸不忍看他们二人,望向她的目光中带着哀求。
「我只道神女无情,原来就连我们的祖爷爷也是一样。」年轻男子见状绝望道:「罢了,横竖只是一死,何必受此屈辱?我们兄弟自去了便是!」说罢再次将兄长负在背上,踉跄向殿外走去,在地上留下一个个血足印。
从池中站起,她双手平伸,一蓝一白两团火光从池中升起,飘入两手手心,渗进体内。池中红芒瞬间消退,灼热消散于无形,池水迅速凝结成一大片漆黑晶石。
踏出池外,裸身前行,顺着血足印走到那兄弟二人身旁,左手指尖在右腕上轻轻一划,鲜血渗出,一滴滴滑入右手掌心。
将掌心鲜血随意洒在兄弟二人身上,二人身上伤口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再生,年轻的男子抱着已然恢复本来样貌,但仍然昏迷不醒的兄长,茫然看着她,不知所措。
继续往前行,并未向他们多看一眼。
「神女!」玄嚣从后方赶至,双手捧着衣物拦在她身前,「请先让玄嚣为神女穿戴。」
垂下眼,张开双臂,她站着一动不动,任由玄嚣为她穿上一层又一层的仪服,戴上隆重而沉重的头冠。右腕鲜血未止,晕染在衣袖之上。
玄嚣忽然跪在她身前,低头道:「是玄嚣错了。」
「我本无情,你何错之有?」绕过身前跪在地上的男人,她继续朝殿外走去。
「神女!」玄嚣起身快步追上来,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