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嘟嘟没了影,在隔壁栋独食。经溥父介绍儿子完,老管家过来适时说:“嘟嘟在等了。”
溥父拍拍平安的手,示意可以走了。平安从侧边走过,忽然停下来,一板一眼拍拍阿净肩膀,神秘兮兮说:“嘟嘟在等了。”
周净身不动,头微微偏仰说:“好。”没等溥父安排,周净朝他们说:“那我先一起过去了。”溥父当他和傻儿子有行动,又是过家家一环,说:“饭才吃一半。”周净随即敬一圈酒,喝完杯中酒,也不过短短半分钟,走平安侧后,随着佣人一行人出门了。
年轻人走后,桌上一时安静,四十岁才说:“他谁家的?”
六十岁说:“你缺儿子啊?”
四十岁假意没听懂,说:“我看老溥心里有话,还半正式的,认错也正常。”
溥朋友说:“平安认识的一个朋友,不是我朋友,我怎么清楚。”
四十岁忽然说:“怎么来的?”
溥父懒得继续玩笑,说:“你放心,银行里的一个职员,帮过平安。”本想说看过他的材料,又听身旁五十岁敲定:“人是还可以,明显单纯,和你那边没关系,平安可以交个过路朋友。”
溥父注意力一下子到周净身上,好像从来没听过这种评价似的,好像没把周净往这方面想似的,一个盲点:“你说他单纯?”
五十岁笑了:“既没(政治)训练的痕迹,又意识形态浅。”
周净出了门,走得慢了下来,平安频频回头看他等他,周净瞧了他一眼,说:“叫我出来做什么?”
原是溥父在家招待外人,一般平安不落座,如果溥家自己人,一般嘟嘟不落座,如今不知谁教平安分的类,阿净、平安和嘟嘟都不落座,平安条件反射似的:“和嘟嘟吃饭。”
哦,他们是朋友啊,周净说:“你吃狗饭啊。”佣人走前头,室外隔着几步路,很难听仔细后面人说话。平安消化完几个字,想了想说:“嘟嘟的饭···不好吃。”平安当然尝过,曾经非要尝,溥母让人拿上面最鲜艳的蔬jing,都是生的,给他个教训。
周净发自内心地笑,短促一声,可以说这一天都怪闷的,傻子中作乐。他微微歪了歪脖子,差点放松关节,又回神过来。他从餐桌上下来,就没准备回去。说太多无关信息对他没好处,主要是那三人对他来说作用也不大,他已经知道所剩时间,溥家距离开不足一个月。再者,溥父要介绍朋友给平安,虽不足挂心,但也多一事,就是当溥家对溥平安起了安排婚姻的念头,条件比他更合适的有的是:他必须无可替代。
可以说后来新婚夜的周净又意外悟出一事,没办法,他起先根本不知道蠢货有bi这件事,没想到方方面天也助他:溥家尤其溥父根本不愿和密友、幕友联姻,他可以接受自己的儿子是个傻子,尚处于同情地位,却不能泄露自己的儿子有个多余的生殖器:把溥家置于受人暧昧窥探的境地。
溥父正是有此忌惮,他不是没想过让平安和朋友的孩子接触,那些人的儿子女儿,小时无猜,怕无意接触平安秘密;大时了了,永远不可能超过他们的父亲,性生晦暗,更怕带坏平安。眼下散了之际,耐不住幕友主动提:“就最近安排几个孩子一趟。”他心下反应,倒是可以叫上周净一同。
此刻周净在溥家的地位和嘟嘟难相伯仲。那蠢狗闻到平安和平安朋友,拿起乔来,下巴趴在地上,受了极大的苦和委屈,肚皮却是鼓的,眼睛上睨着平安。平安见了,还没靠近,笑得眼睛眯眯,哗啦一下,跪坐在自己小腿上,大腿分开,摸着那狗头。一人一狗不言不语,却沟通完毕。
一佣人给他擦手,一佣人招呼周先生用餐,周净婉拒,半坐不坐在沙发扶手上。管家急匆匆进来,连连说招待不周。今天终于要结束了,还有最后一桩,周净问:“平安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管家说:“快了快了,也是,今天司机都不够。”周净接过香槟,傻子坐上餐桌了,那狗才起身踱步,旋风摇了摇狗躯,毛浪状旋转,周净狐疑ye体面也有小绒毛,一口也没喝。
那狗不知有什么目的,也不去傻子那儿,绕周净兜了一圈,趴在周净脚边,狗尾巴甩扎扎周净裤子。平安、嘟嘟和周净三点一线。周净放下酒杯,推了推狗脊,那蠢狗装死,周净耐着最大的耐心,不知哪儿来的印象,像模像样地蹲下,亲密地拍拍狗头,狗抬头看他。周净微微眯着眼睛,拢着狗头和自己额头轻碰,说:“去找平安吧。”
原来狗真的听得懂人话,蠢狗挪位了,周净背身抽了张shi巾,擦了手,不经意般拂过额头。再抬眼,直直撞到傻子视线,傻子旁边的狗刚跳上佣人拉开的椅子,傻子又看着蠢狗,傻子配蠢狗哈哈!傻子低头和狗头相碰,又分开继续吃饭。
率先入溥母眼就是平安自己拿着勺子吃,她先是叫了声宝宝,又偏到远处坐着的周净,走过来说:“周净,太谢谢你了!”她今天情绪饱满,又是上午特殊学校残障儿童,又是下午实验室残障老人志愿者,后者意料之外。她仿佛看到世上另一个平安的一生,年小家里艰辛拉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