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溥母见面,溥父亲完她脸颊,又牵了牵了平安的手,看他一脸呆样,自顾自坐回位置。
溥父说:“怎么样?”
溥母说:“没事。”眼见着溥父不接话,就说了:“看平安今晚哭不哭吧。”
溥父抬眼看平安,白面孔死气沉沉摆弄着手腕,快没电的玩具一样,说:“我看麻烦。”
溥母放下勺子,和溥父说:“你怕了?”
溥父舒口气,背靠椅背,低声哑嗓说:“我还真不怕。我怕你得紧张。”
的确好久没有过了,实战少了,生疏了。近来夜啼频繁得紧,上次可以说没有那条狗,把狗接来了,这次又因为个外人没有狗,生怕给刺激了,从此不休不止。
过了所谓婴儿期,大家才发现平安一直在婴儿期,平常小孩最迟两三岁不用起夜看护了,能睡一整晚了,平安不行。溥母以为他饿着了,可是既不进食,也无疾病——除了娘胎带来的,按照医生说的检查了个遍,医生驻家了,夜里医生亲自排筛了,找不出原因。婴儿房亮着ru黄的灯,溥母抱着挣扎的小平安,管家看着,溥父看着,所有人看着这个啼哭不止的孩子,一句话也说不出,额上的汗凉了,平安哭累了,眼睁睁宝宝哭哑了,累到推不开nai瓶了,才喂饱他,让它睡着。
夜夜如此三两次,嗓子哭咳嗽,声音脆得要断了,溥母怕他眼睛哭坏了,自己的眼泪掉到孩子脸上,溥父拢着她肩膀,医生看不出来,也不愿领这份钱,换了又换,凡是看小儿的顶尖医生,换到一个印度裔在美的医生,溥家飞机把他接来,他端详这个孩子两眼,表达他拒诊,但是他可以引荐能帮助这个孩子的人。
所谓秘僧,平安见到的时候已经九岁有余,中间南北东西方法用尽了,一点药物、些许针灸和无尽的偏门左方,床上挂着起符的熏香,有起效过,三两天平静,随即变本加厉,再一如既往。秘僧不说看不出,普通中老年印度人,住在市井间,给游客烧茶。水泥平房里,他先见着他们夫妻俩,眼神收回了,叽里咕噜给医生的话。他俩当时没佩戴任何首饰,手空空,医生交待不能赠礼——带进去多少出来多少,也包括人,不能带多余人进去,没有翻译,保镖便衣室外。
平安牵到跟前,那僧侣看着他不说话,又和医生不知道说什么。医生示意把平安让出来,僧侣直视平安,端详平安的眼球,又触摸平安的颅骨,平安白天还是很少动静的。医生英文转述:他在问这个孩子叫什么。
医生又说:他说呼号取对了,所有人都要诵念,不断诵念。溥母当下就懂了这层意思,回去让所有人改了称呼。后面又不太懂了,僧侣说完就往里走,请听清:忘了他是人,远离自然界动物,养宠物。
溥母拜托医生过问原因,还有会不会有用,医生合手抱歉,直言:只有这些。医生领他们外出,溥母急哽咽,压下去问医生:终生?得了点头。
堪堪几秒过了几年,溥母忽然提:“那双孔雀是宠物的吧?”
溥父很快点头,又反应过来:“我确定,我确定,和这个没关系,你不要慌。”
他们当天就让人送来,一只金毛幼犬,成人两个拳头大,平安挤出单音节,他说话还很慢:“wu——du——。”嘟嘟登场,那狗半咬不咬平安手指,卧在平安床头。溥母是半信半疑的,当晚又有啼哭,也叫起来,她还没开房门,声音又浅了,再细听,消失了。
果真从此夜里几乎少哭直至不哭,也出过意外,说来有惊无险,有次去朋友庄园,朋友选食材带着平安去了,自己佣人陪着,结果是挑养着的活的野生动物。
溥母连着过去,平安已经在庭外徘徊,佣人跟着,里头气味溢出刺鼻,光味道她已经清楚里头什么玩意儿。看到妈妈来了,平安挠着自己脖子,溥母得知他进了又立刻出来,拢着他往回走,哄他说:“好脏的,里面很脏,不要怕。”
彼时不过十来岁,溥母心惊rou跳,怕功亏一篑,她心里打定主意,度过这次她彻底信了僧侣,给僧侣塑金身。好在平安夜晚只是毫无胃口,喂他nai也吐,并无哭泣,倒发了低烧,一夜过去,再也平安了。
再拜托那个医生联系僧侣,医生拒而不见,没有什么可以帮助,赠送万礼重金如数归还。他们让人去原地址,人去楼空,原地茶铺,是个老妪看管了,也让人放了重金,图个慰藉。
一直看的瑞士的医生,平安语言、运动神经有所训练成效,想来也正常,平安那次意外应该是受了刺激,看到活着的食材,食不下咽。反正之后没让他有机会碰,也再没意外。说来巧,这个医生也是猿类学家,平安是动物也不无道理,只是比人发育慢些。
溥母说:“嗯,晚上仔细点。”
溥家司机直接送回周净住处,溥家估计是查了他单位资料,应验这点,周净微笑告辞,看着司机反应也迟钝,懒得等,径直进电梯了。
他在市中心租的房子,工资一半掉进去了,大平层一个人住,分行同事问过他,他说家里支持。也许是太过激动,初见成效,洗澡的时候勃起了。他赤身进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