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下了值,约着两家的武师傅提前从城中一起骑马赶来了。
听说孩子们出了意外,几人都吃了一惊,丢了马鞭赶紧跑到内院去查看情况。大部分人都拥簇在谢霜房里,女人们见男人来了,都觉得找到了主心骨,朱氏抱着闻嘉铭,林氏牵着闻舒璎,两人眼泪汪汪的,很想扑过去抱住自己的丈夫。
闻若青在一边听闻嘉铭把事情说了,上前摸了摸闻嘉珏的头,温声问道:“怕么?”
闻嘉珏摇了摇头:“先有些怕,现下不怕了。”
“好孩子。”
谢霜和江氏听了,就拿帕子去抹眼泪。
这时丫头扶着老太君进来了,老太君一看这情形,就喝道:“好了好了!既然没事,哭什么哭?咱们闻家的人什么风浪没见过?小孩子都不怕,你们这样子也不怕孩子笑话!”
谢霜含泪道:“是。”
老太君道:“青哥儿还在这干什么?快去看看你媳妇要紧,我刚从那边过来,人像是走了魂儿,正想叫你二叔过去看,你既来了,你二叔就不必去了,现下你二婶和源姐儿她们在东跨院里陪着她。”
闻若青忙起身把床边位置让给谢霜,自己出了房门,疾步往东跨院而来。
跨院里静悄悄的,闻思源和闻思明一脸焦急地瞧着尹沉壁,闻思齐烦躁地在房内走来走去,木棉和望春站在一边抹眼泪。
花氏坐在尹沉壁面前,手里拿卷老太君的经书,一本正经地对着她念经文。
闻思源见他来了,眼睛一亮,“六哥,你快来看看,六嫂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花氏赶紧放下经书,“苍榆来了,我就说念这经书不怎么管用嘛。”
闻若青上前一看,尹沉壁呆呆地坐在窗下,灯光晃着她的眼睛,眸子里一片黯淡,瞳孔没有焦点,他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她这副样子,他真是太熟悉了。
军队里新来的兵,刚杀了人时,很多都入了迷障,回不过神来。他听了闻嘉铭讲述了事情经过,知道那两人被尹沉壁一箭射死,死的模样不怎么好看,又被她看了个正着。
以往在军营里,他一般会扇这些新兵几个耳光,把他们的神思魂魄扇回来。
可是……看着她灯光下凝脂一般柔和的脸颊,他显然下不去手。
他想了想,吩咐木棉:“去打一盆水来,要冷的,越冷越好,最好是冰的。”
“什么?要冰水?”木棉以为自己听错了。
“快去!越冰越好。”
木棉赶紧跑出去打水。
没一会儿水来了,闻若青把尹沉壁架到水盆跟前,毫不留情地把她的头往水盆里按。
“哥,你干什么?”闻思齐惊叫起来。
花氏斥道:“别出声,你六哥有经验。”
没一会儿,水里一阵翻腾,尹沉壁大声呛咳着,双手乱抓,挠开他的手,把头抬了起来。
“咳咳咳,”她大声咳着,不断喘着粗气,头上和脸上shi得一塌糊涂,眼睫毛上都是水,水珠不断往下滴,肩膀上和胸前的衣服马上就shi透了。
“你干什么?”她怒道。
闻若青笑yinyin地看着她,“回魂了么?”
“咳咳咳,你……”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往盆里吐了好大一口水。
这一吐就止不住了,她吐了个昏天黑地,最后连胆汁都呕了出来。
还好闻若青早有准备,眼明手快地闪到一边,伸手在她背上一下下地拍着。
尹沉壁喘着气,无力道:“你轻一点。”
木棉见她差不多了,便端了盆子出去倒掉洗过,又换了盆子重新打了水进来。
望春拧了帕子细细给她试擦。
花氏和几个姑娘都长长舒了口气。
花氏笑道:“能说话就好了。”
尹沉壁定了定神,手扶在桌子边上,抬起眼睛看着闻若青:“我杀人了。”
他点点头:“我知道。”
她的眼神已经回复了清明,但里面隐藏着一丝恐惧:“杀了两个。”
闻若青捉住她的双肩,望进她的眼睛里,沉声道:“你杀得好,如若你不杀他们,死的就是珏哥儿和铭哥儿,那两人罪该万死,你杀得再好不过。”
尹沉壁也看着他,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好样的。”闻若青赞了一声,眼睛不经意往下一滑,就看见她胸前shi透了的衣服此刻正紧紧地裹在身上,现出玲珑的曲线。
……
“你换衣服吧,我问问那两个护院。”
他嗓音微沉,丢下一句话,出门去了。
他刚出了东跨院,迎面就撞上了谢霜和朱氏。
谢霜含泪道:“弟妹怎样了?刚忙着珏哥儿,疏忽了她,这就来给弟妹赔礼。”
闻若青笑道:“大嫂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她没事儿了,你们进去吧。”
谢霜和朱氏进了屋子,尹沉壁正在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