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晨练习过多年的阅读理解忽然就卡壳了,因为面前的人俱是一脸茫然,表情里明晃晃地写着“听不懂”三个字。
“唉,算了。”逐晨挥挥手,放弃说,“总归朝闻没你们想得那般可怕。那篇文章只是讲了个故事……你们就当是妖怪的,不存在的故事吧。莫再误会了。”
听到妖怪,众人就明白了。他们一路上也遇到过一次妖兽,折了好些人,是凭着运气逃出来的。
怎把妖怪吃人,传着传着传成了人吃人?所以说那些读书人咬文嚼字的太过晦涩,非把正常的句子说成他们听不懂的样式。
魔修们见着逐晨吃瘪,忍不住幸灾乐祸,甚至忘了自己的冤屈。这是什么惊世的举措?文采没卖弄起来,倒是狠狠坑了自己一把。
逐晨恼羞成怒,瞪着那些人道:“看什么看?这说明人就该多读书!扫盲工作迫在眉睫!回去我就扩建夜校,让大家都去上两节课,知道什么叫批判文学。”
灾民们知道自己该是有救了,看魔修们偷笑,也跟着干笑。
逐晨招招手,示意众人回城。
夜倾召出佩剑道:“罢了,我不计前嫌,送你们回去。”
几位魔修帮着把人运到剑上,火速飞去朝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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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闻是没有医馆的,还没来得及建呢。也是朝闻百姓争气,平日鲜少生病,偶尔有个头疼脑热,赶余渊去看就成了。
可是这批灾民数量多,运去余渊也安置不下。逐晨将他们带回朝闻,在空闲的广场上铺了被褥让他们躺着休息,再去找怀谢跟大魔过来看伤。
其实这批人原本的伤情是不严重的,可拖延了那么些时日,伤口久不愈合,连着衣服、沙砾,混在一起,越加严峻,好些身体正在发热,快失了知觉。
要将伤口重新清理一遍才行,这就耗费时间、耗费药材了。
好在那批修士带来的货物中,正巧有不少伤药,听从逐晨的建议,先拿出来应急。
这群修士也是无奈。本想带东西来卖,还没进商场,库存都给清空了。
逐晨好不容易抽出空来,赶去招待他们,与他们说不用担心,这批东西报个价,当是朝闻买了。
押送货物的修士很是客气,同她抱拳道:“逐晨掌门这是哪里的话?见到这些流离失所的灾民,我等也很难袖手旁观。全当是尽些绵薄之力了。”
若是他们自己不肯拿出吃食来,一帮老弱病残,不可能从他们手上讨得到好处。
老道客气说:“老朽是颍川宗的一名管事。听闻门来弟子来这里给朝闻添了麻烦,特意前来赔罪了。小辈传话怕不仔细,说朝闻缺丹药,因此带的大多是药材。”
“昱白道友?”逐晨笑容不由更灿烂了,“言重、言重。当真没有。他只是来这里逛了半天而已,哪里能添什么麻烦?倒是朝闻招待不周,叫他受了点小伤,实在过意不去。”
老道不以为意:“是他该吃的教训。”
逐晨最爱与这些大方又讲道理的人说事,给他们安排了歇脚的地方,请他们先去休息。老道说自己此番白走了一遭,先住两日当时游玩,过两日回门派再带些货物过来。
逐晨自然欣喜,找了年轻修士给他们领路讲解,叮嘱要当做贵宾招待。又旁敲侧击地告诉那老道,朝闻其实不缺药材,朝闻跟浮丘宗的关系好着呢,就缺点颍川宗的特产。
老道听得直笑,说自己明白了。
待逐晨处理完杂务回来,伤员才处理了一半。
怀谢让她把人搬走,一些动了刀的病人不能在外头吹风。
朝闻虽然一直有在建房屋,可因最近来了一大批魔修,如今又来一帮灾民,单人独栋是住不下了,需要合租。
她让人去打听了灾民的意愿,将他们分成三五人一间,指派了住所,勉强安置下去。心中把医院的计划往前排了排,提上日程。
晚间,伤员们聚集在草棚搭建的食堂里,吃过清淡的病号餐后,气色总算好看起来。起码脸上那股灰败之气是消去了,变得像个活人。
逐晨找百姓要了一批旧衣服,给他们换上。让他们互相帮着擦拭身体,清洁一下。
这群人做事倒是细致,虽然自己身上有伤,照料别的病号却很是耐心。听怀谢说伤口处必须保持干净,就将麻布在水里洗了好几次,才去给人清洗。手脚灵活些的,还拿着梳子,去给同伴梳理长发,整理仪容。可见本身是爱干净的人。
逐晨本还担心,朝闻没有护士,照顾不了他们,见他们能自给自足,可算放下心来。
等他们慢条斯理地整理一遍,原先邋里邋遢的流民形象转瞬清秀起来,浑然两个模样。
逐晨认出那个熟悉的青年,才知道他之前是伤到了腹部直不起身,现在敢挺直胸背了,整个人都Jing神不少,笑说:“这不俊俏小伙儿吗?”
青年红了脸,低下头去。
逐晨问:“还缺什么?鞋啊袜啊,到时候给你们带过来。你们不说,我也想不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