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期间因食物、饮酒等问题引发疾病入院的新闻从来都不罕见,像邵博韬这样几种感冒药叠加损害身体的例子也不在少数,但在某些媒体的推波助澜下,他吃错药送院抢救还住进ICU的新闻在网上也小火了一把。
平时见惯了企业家们各种卖弄、炫富,到处做演讲、好为人师,如今有个知名企业的董事长自己吃错药差点丢了命,岂不是在为广大群众添加更多茶余饭后的笑料?
连药都能吃错,这位是怎么爬上富豪榜的,靠卖蠢吗?
我还以为有钱人家里都有专业医生二十四小时伺候,怎么这位有钱人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有钱人也吃普通感冒药?我还以为他们吃的药都是镶钻的。
扫了眼网上各式各样的调侃,董珣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淡声道:媒体就爱到处找新闻制造热点,不用理他们。
孙毅拍拍他的肩:别担心,董事长的身体向来不错,不会有事的。
见董珣捂着脸叹息一声,孙毅回头看了眼许清如,慢慢走到她面前,却什么话都没说。
许清如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之前给她提过醒,怕邵博韬怀疑董珣吸毒,更怕如果这是事实邵博韬会雷霆大怒,如今彭坤吸毒的事刚被爆出邵博韬就跟着入院,时间如此巧合,究竟是不是意外,也只有他们这两个当事人最清楚。
生意场上见惯了各种恶毒手段的人,完全可以轻易怀疑一个人一言不合就狠心杀害自己父亲。
师父,多谢您来看爸爸。许清如很勉强地朝他挤出个微笑,大过年的您还是赶紧回去陪家人吧,等爸醒了我会通知您的。
我和董事长几十年的交情了,来看他是应该的。孙毅瞧着重症病房内仍旧昏迷不醒的人,微微一笑,既然脱离危险了,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你们俩别累着,注意休息。
看着孙毅离开的背影,许清如和董珣对视一眼,并未有任何慌张之色。
没有证据,再合理的怀疑也只能是怀疑,何况孙毅的怀疑在外人看来必然很离谱,作为家里一直备受宠爱的独生子,董珣有什么理由去做这种对自己百害无一利的事?
邵博韬醒来已经是在深夜了,情况和医生预估的差不多,暂时没生命危险,却还没完全稳定,需要密切监测,以后的恢复期也会很漫长,有可能还需要手术。
他插了管没法说话,身体也动惮不得,就如当初的董安琳一样,没能力向外界传递任何信息,这样的状态,对许清如和董珣自是最安全的。
第二天中午,许君瑜也来了医院,以她这个亲家的身份,明显没立场进去看邵博韬。
见她站在窗前愣愣地看着里面,许清如问:要我安排吗?
虽然确实不太合适,但若她真的想见那个人最后一面,当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许君瑜摇摇头,目光一直落在里面那个她根本看不清的人身上,表情无悲无喜:把真相告诉他就行了,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
恨了那么多年,却又在他面前演了那么多年,明明日日夜夜想的都是要如何让他痛不欲生,面对他时又总是一副放不下他的卑微姿态,那样的接触,每一分每一秒都只能让人恶心。
许清如静静看了她几秒,缓缓上前将她拥住。
这个女人从前很柔弱,甚至是懦弱、愚蠢,把丈夫视作她的一切,所以这些年邵博韬怎么也怀疑不到她头上。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被那对夫妻硬生生逼成了现在的模样。
同一间重症病房,从前送走了董安琳,如今又让邵博韬走上末路,也不知这是不是就叫做因果循环。
病房里很安静,就连董珣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医生提醒过他病人没法与他正常交流,他只需说一些宽慰人的话,让病人安心养着,可此刻他倒也很想听听这个人的声音,问问他这些年究竟有没有想过另一个儿子。
看着病床上那张寡白的脸,和那双虽然疲惫却一直愤怒地瞪着他的眼睛,他又忽地笑了一下。根本就用不着问,对于这样的人,答案不是很明显么?
为什么会怀疑是我?因为你太了解你那个儿子了,知道他那样的人一旦碰了毒这辈子都不可能戒掉,而我能骗许清如这么久,能一直骗过你的眼睛,沾了好几年的毒还能让你看不出丝毫异样,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对吗?
眼睛瞪得太久有些失焦,邵博韬痛苦地眨了几下,试图抬手去按头顶的报警键,却只能勉强动一下手指。
明知道他是那样的,你还是一直疼他,宠他,把他当作亲儿子,让他成为沁源唯一的继承人,待他比待你的亲女儿还要好。你明明也能算个好父亲,怎么我就不配有这个福气?就因为我生来有病,因为我样貌丑陋,所以,活该被你抛弃,被你杀死?
他的声音很轻,在宽敞的病房里显得几不可闻,却还是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进邵博韬耳里。
邵博韬艰难地抽动了一下脸上的肌rou,再次抬手试图去触床头的按钮,董珣也没阻拦,只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