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十年前的那个雨夜,是公主一时心善,救下了我们姐妹。我,我不……”
我不是自愿背叛您,只是身体受制,完全无法违抗那位殿下!
可惜的是,裴其姝却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云归解释了。
裴其姝皱眉想了想,艰难地从记忆里挖出来了那么一回事:似乎曾经在身为昭乐公主的某天深夜,她与东宫太子一道,确实是一时恻隐,救下过那么一对可怜兮兮的双胞胎姐妹花。
但是——
“哦,这样啊,”裴其姝非常纳闷,诚心诚意向云归请教道,“可当初既然我是‘救’了你,你却为什么,偏得要恩将仇报,反过来害我呢?”
她是真心想不明白。
就像裴其姝同样想不明白:五皇子为什么非得要用这种方式,来强迫自己与太子断个“一干二净”……
云归颤抖着嘴唇,痛苦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走吧,”裴其姝疲倦地闭了闭眼,冷冷道,“从今往后,我不想再看到你。”
云归深深地伏在地上,仿佛被人凭空抽出了自己的脊梁,喉间颤抖,放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悲鸣。
“你自己出去,”裴其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平气和道,“别逼我说难听的话。”
“你陪我这么多年,应当也清楚,我对你是会心软、是会不忍心,但这都改变不了,”裴其姝面无表情道,“我现在也是真的,非常非常地讨厌你。”
云归抽搐着四肢从地上爬了起来,弓着身子退出了门外。
正门一开一合,显露出外面那着一身大红喜袍、长身玉立的新郎官。
裴其姝从喜床上吃力地爬了起来,蹒跚踉跄着走到屋内的铜镜前,怔怔地望着那里面一身大红嫁衣的女子。
和那女子脸上严妆修饰过的艳丽容颜。
“外面的那个,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裴其姝艰难地挺直了脊梁,隔着一道房门,冷冷地冲着外面那位不知真容、她也压根一点也没兴趣知道是谁的新郎官,一字一顿、咬得格外清楚道,“本公主是当今皇帝的女儿,长乐宫宓贵妃膝下的昭乐公主。”
“送我过来这里、摆弄着我和你拜堂成了亲的人,应当有把话给你说清楚了的吧?”
外面立着的身影顿了一顿,恭顺地一掀衣摆,沉默着跪了下去。
“好,”裴其姝微微点了下头,冷着脸毫不客气道,“你既清楚,就应该也知道:嫁给你,并非出自我本人的意愿。”
“我是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前提下被迫嫁到这里的……我不认识你,也根本一点都不喜欢你,更不会答应跟你去圆房生子,”裴其姝寒声警告道,“如果想好好活命的话,本公主的屋子,你府里的任何人都不许踏进一步;本公主的事,你也最好什么都不要过问、什么都不要多嘴。”
“不然的话,本公主保证,你会死得连一个全尸都留不下来。”
“你若是不能接受、心里有怨,要怪,也不要怪我,”裴其姝冷冷道,“先去怪一手安排此事的五皇子;再问问你自己,为什么要点头答应下和一个昏迷不醒之人的婚事吧!”
门外之人沉默地跪了许久,片刻后,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裴其姝面无表情地纠正道:“我是堂堂昭乐公主,你应该按规矩回我‘是,下臣遵命’。”
门外人这次沉默了更久,然后不带丝毫情绪地一字不差重复了这一句。
裴其姝这才觉得心头一直堵得死死的那口气微微松了须臾。
“五皇子是怎么跟你说的?”裴其姝冷声询问道,“他现在把我放在这里,又是怎么一个安排?想我一辈子困居这方寸之地、老死这里么?”
“五殿下的意思是,”门外人轻轻应道,“三个月之后,他会向陛下禀明公主之所在……然后正大光明地迎公主回宫。”
“三个月,”裴其姝微微冷笑了一声,说不出自己心里现在是怎么个情绪,只觉得一切都让她疲惫极了,也厌恶极了,“一个已经嫁了人的昭乐公主……他的计划原来是这样的。”
裴其姝不得不敬佩五皇子一句“心思缜密”。
“那就这样,”裴其姝疲倦地闭了闭眼,冷冷道,“你退下吧。”
“我不想看到你,这三个月,你都不要再过来这边。”
门外的人犹豫了一下,安静地沉默了许久,久到裴其姝都恍惚以为对方已经走了的时候,才缓而又缓地出声,低低地试探道:“公主心中有怨,在下明白。只是在下家中,祖母与长姊俱在。”
“老人家并不知晓这婚事背后的关窍,”门外人小心翼翼道,“只道在下今日大婚。如果公主明日不愿见她们,恐怕祖母心中,会……”
“那是你的事,”裴其姝毫不客气地直白道,“与本公主何干?”
“以后这样的事情,就不要拿过来说与本公主烦心了。”
门外人微微一窒,继而哂然一笑。
先前恭顺稍稍褪下,隐隐有些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