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国公府就见着了,符筠生刚刚在东宫门口碰到,如果说这两个文臣谋士不亦步亦趋地跟在在身边,还有可能是东宫太子另外托付了旁的什么政务给他们处理……那陆恺文呢?
陆恺文一个高级打手一般的存在,什么情况紧急到他也得离开东宫太子先行一步了?
他们三个都不在,若是真要有了什么事,难道留着越启那个只会领兵打仗的护驾么?
东宫太子还没回洛阳?没回?!
8. 天涧雪 这一回,她不想再认了。……
对太子两年死期的忧虑,对原作剧情结局的担忧,对前途发展的茫然……一桩桩、一件件缠绕在裴无洙心头,终于在她骤然发现自己一直被排斥在东宫计划之外的时候忍不住要一起爆发出来了。
失望,担忧,挫败,委屈……万般情绪缠绕在裴无洙心头,让裴无洙快憋闷死了。
裴无洙深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告诉自己:这是问最后一次了。
——符筠生不喜欢自己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事故意瞒着她不说也很正常;庄晗可能是一直留守在洛阳真不知情;而陆恺文虽然对自己的态度一向不冷不热的,但至少这人是个直肠子武将,东宫太子吩咐什么就是什么,从不是会主动撒谎的……
陆恺文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微微摇了摇头,避开了裴无洙的视线,略有些僵硬地回道:“太子殿下现还在回程路上,只是另有要事吩咐下来,独遣了末将先行回宫。”
“这样啊。”裴无洙呵呵冷笑,说不出的失望与委屈一同浮上心头,勾唇讥诮一笑,想讽刺句什么,却又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没意思得很,张了张嘴又闭上,气闷地转身就走。
陆恺文凝眉注视着裴无洙的背影须臾,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顿时带了三分无意坏事的踌躇不安。
裴无洙憋着一口气闷头走人,理智上知道既然这件事东宫太子都特意吩咐人要瞒着自己了,自己就算从中觑出些许端倪来,也该得“知情识趣”些,主动避嫌装糊涂的好……
可理智是一回事,糟糕的情绪是另外一回事。
就像裴无洙明明也清楚:她为东宫太子的两年死期忧愁得心绪难安,说到底不过是她自己的事,从头到尾,东宫太子压根就一点也不知道,自然不可能为此而特殊体谅她些什么。
当然,裴无洙本来也没想好要怎么与对方提。
一边自我开导一边暗自恼火,裴无洙想得飞快,但还没走几步路,就被急急追出来的庄晗给拦住了。
庄晗给后面跟过来的陆恺文使了个眼色,苦笑了一下,冲着裴无洙深深一鞠,作了个长揖,恳切道:“殿下留步,请随微臣往这边来。”
“现在想着要请本王进去了?这就不必了吧。”裴无洙怒气未解,知道自己方才虽然没点明,但神态言语间肯定暴露了心中猜测。
——也就陆恺文那个直肠子才会那般不知变通,如果方才裴无洙问的是庄晗,以庄狐狸察言观色的能力,肯定直接就躺下“坦白从宽”了。
但裴无洙现在也没心情想那些了。
“既然太子殿下‘不在’宫中,本王也不是那等不识眼色的人,”裴无洙一把拂开拦住她的庄晗,咬牙冷笑道,“庄大人不必再说,有什么事,还是等太子殿下‘回宫’再议吧!”
庄晗被裴无洙一把推到边上,见裴无洙正是盛怒,也不敢多加阻拦。
看着裴无洙真铁了心要走,庄晗正眉头紧锁、暗道糟糕之际,一阵训练有素的轻微脚步声响起,玉明殿从大门、二门、中门到里门被宫人们次第有序地层层推开了。
东宫太子自其中从容踱步而出,二月的暖风天,他身上披了一件厚实的雪白大氅,从头一直盖到脚,将他的全身笼罩在其间,却也更衬出了三分寒冰般的不食烟火气。
然后那仿佛天涧雪一般的人便悠悠然地开了口,只轻轻吐出了两个字,便让所有人的动作都为之一顿。
——“小五。”
裴无洙心头还是蓄着藏不住的恼火,但她哥都亲自出来请她了,裴无洙也不可能继续拿乔,真这么一走了之了。
压着怨念与怒气回头,正正对上庭中人素白如雪的脸色,裴无洙一怔,一时再也顾不得生气了,失态地跑到东宫太子身前,颤颤巍巍地摸了摸他正微微渗出血色的衣角,嗓子一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好半晌,裴无洙才艰难地顺过那口气,喃喃道:“哥,你受伤了?”
东宫太子失笑,随手拢了下身上雪白的大氅,抬手按了按裴无洙泛起红晕的眼角,温和而不容置疑地命令道:“不许哭。”
裴无洙眨了眨眼睫,生生把迅速浮上眼前的水雾眨了下去,整个人傻了般就只会说那一句:“你受伤了……”
“一点小意外而已,”东宫太子眼也不眨便给身上的伤定了性,抬手按住裴无洙的肩膀,钳着她转过身来,神色寡淡道,“好了,有什么话进去再说,站在正风口发什么呆,脸色这么差,回头再伤了风寒,孤可暂时没有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