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
但自从上次林寒见跟他闹过不愉快之后,封决就意识到,她其实也有自己的脾气,只是平常时对他总是和气温柔。
这感觉在亲眼目睹林寒见处理正事时的表现态度后,就更加强烈。
她才不是无所谓的人。
要是随便对待她,总有一天就哄不好了。
封决想。
“因为……”
封决吞吞吐吐的,顶着林寒见专注的视线“压力”,直感觉心头处仿佛压了一块大石,他别开脸,脸颊短暂地鼓起来,而后吐出一口浊气。
他自暴自弃地说:“是你送的第一样东西!”
“你干嘛非要问,我走了!”
自己破罐子破摔地全部说了出来,说的过程中脸就涨得通红,最后还在羞耻尴尬的趋势下强撑出一层生气的表象,夺门而出了。
“……哇。”
林寒见叹为观止,目送着封决离开的方向,无声而缓慢地拍了拍手,感叹连连,“还能害羞成这样啊。”
不,应该说,能为这点东西就高兴进而害羞,封决这位自称“祖宗”的人士,看来是给祖宗辈的丢人了。
由于封决沉浸在羞耻中久久未能平静,导致他错过了原本要去算账的时机,等他反应过来,林寒见已经和相乌通完了气,坐在一起喝茶了。
“妖王还是不要出面了,这种流言,不过是毫无目标的情况下随便拉来的宣泄口,很快就会过去的。”
到头来,反而是林寒见这个“受害者”,在宽慰怒气难平的封决。
封决很不赞同,恨铁不成钢:“你还真能忍。”
“又损失不了什么。”
林寒见摊了摊手,手指一拢,顺手给他倒了杯茶,“消消火。”
封决对茶敬谢不敏,他不太爱喝茶。妖界没有这个风俗,也就相乌装逼的时候爱拿着茶杯学文人雅士,一壶茶能喝几十年。
相乌本是尽职尽责地当个灯泡,视线先注意到封决脖子上的黑色丝带,下意识地问:“王上,您受伤了吗?”
“?”
封决嫌弃地看着他,从表情和眼神来看大概认为相乌脑子有问题,“这里一点血腥气都没有,你从哪里得出结论我受伤了。”
相乌指了指他的脖子。
封决顿了一下,手指抚上黑色丝绸,指尖向下,拽住了金色宝石:“你说这个么?”
他的表情顿时变得耐人寻味起来,掺杂了显而易见的得意和隐秘不宣的某种畅快:“是生辰礼。”
相乌眨了眨眼,最近难得放松大脑没有反应过来:“您的生辰不是在后日吗?现在就有人给您送礼了?再说,您居然戴上了……”
话说到这里,相乌后知后觉。
然而。
封决没有放过相乌这只单身狗,亲自给予了重重一击:“她送给我的。”
语气之骄傲,神情之炫耀,不被打一顿天理难容。
尤其明明林寒见就坐在他身边,明明林寒见也不是没有名字,偏要用那么欲盖弥彰又暧昧暗示的“她”来指代,这不是欺负单身狗吗?!
相乌悲愤地呜咽了一声,忿忿地起身告退,迅速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目睹了全程的林寒见:“……”
惨。
封决心情好,得意过头,拿起茶水喝下去一大口,表情瞬间扭曲了:“呸呸呸,这玩意儿果然百年如一日的难喝!”
林寒见等他平复好了,见缝插针地问:“看来,你还算满意这份生辰礼了?”
“……唔,还行吧。”
妖王大人傲娇了起来。
“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林寒见靠近他,娴熟地抓住了他的手臂,避免他临阵脱逃,期待地道,“你好好回答我。”
封决眉梢动了动,垂眸看着林寒见,觉得牙根儿有莫名的痒意,躁动不安:“行。”
林寒见认真地开口,目光灼灼,诚挚恳切:“脱毛的话,你的头发会跟着一起大把大把地掉吗?还是说只是变回原形才会脱毛?”
封决:“…………”
他迅速站起身,语速极快地道:“烦死了,我走了。”
林寒见的手还搭在他手臂上,条件反射地收紧了,这一下猝不及防差点被封决起身的动作直接带的摔倒,封决眼疾手快地折身来扶她,把人抱了满怀。
一系列动作发生得极快,行云流水。
看上去就像是封决为了让林寒见主动投怀送抱,而特意起身了一下似的。
“……谢谢。”
林寒见趴在封决胸膛,说话声闷闷的。
“哦。”
封决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近距离闻到林寒见身上的香气,他大脑都要麻痹了,也忘了松手,就这么抱着她。后知后觉地小声道,“没说你烦,急什么。”
把她顷刻间的动作理解为她着急了啊。
倒也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