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十指纤纤的从玉盘中, 摘下一粒葡萄。
慢悠悠的剥着,葱白的细指配着晶莹透亮的葡萄,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待把葡萄去皮后, 伸手喂给坐在一旁的儿子,“听说, 南巡的事你父皇还是让太子去了?”
楚王含着葡萄, 毫不在乎的点点头。
他才刚下朝,来了母妃的殿中, 对于朝堂上的事,母妃消息向来灵通。
宫女递上丝帕, 淑妃擦了擦手, 心中暗忖着,近来圣上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琢磨了。
前几日圣上病了,她前去探望, 竟还被拦在了门外。
这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事。
“对了, 今日在朝上你为何要抬举那何为安?”淑妃不解的看着儿子。
那何为安不过一个攀附上贺家的穷小子,虽说进来圣上器重他了些,但仅凭他现在的地位还远不及能让儿子亲自拉拢的地步。
萧豫突然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意,“不过是想送郑东林一份礼罢了。”
说完他摊了一下肩,“不过父皇没同意。”
淑妃先是凝眉,忽看着儿子重重的把手中的茶盏放了下来,“你……”
才刚开口,又转头朝身边的立着的大宫女投去一个眼神。
宫侍们都退了出去,屋子里只有母子二人时,淑妃低声斥责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母妃不是猜到了吗?”萧豫笑着。
淑妃急的站了起来, “你说你, 当年你私自和那外人搅和在一起, 干出那等胆大包天的事也就算了,如今你竟……!”
“母妃怕什么?当年的事结果现在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事实证明我没有做错。”萧豫漫不经心的吃着葡萄。
淑妃只觉自己被儿子气得脑壳痛,见儿子那不羁的模样,她尽量放缓情绪好言劝道:“豫儿当年的事我就不提了,但这件事你真的不能再胡来了。”
“你答应母妃,咱们慢慢来,好不好?”对于这个行事随心所欲的儿子,她是真的没半点办法。
最关键的是大伯也常站在儿子那边,两人经常私下谋划的事,往往结束了她才知道。
“慢慢来?”萧豫摇了摇头。
“他占嫡占长,宋国公虽然死了,但冯家还在,皇后也还在,朝中支持他的人不比我少,纪家这几年虽起来了,但母妃真的觉得父皇会舍弃他,来立我吗?”
“母妃,是想要我等什么?”萧豫笑得邪肆,慢悠悠道:等死吗?”
说完,他歪头看着淑妃。
纪淑妃一时语噎,缓了好半响,“可这事也实在太过凶险,若真出事,你父皇和皇后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
太子南巡虽是个好机会,但万一出事,一旦把柄握在皇后手中,儿子也就彻底毁了。
“母妃放心,我自会把事做的不露痕迹,没有万一。”萧豫轻飘飘地回她,丝毫不担心。
说起这个,淑妃就气急,“还没有万一,之前昌平街的事,你是怎么说的,万无一失,可那姚奎如今究竟在何处?”
想起手下人查来的线索,姚奎那日是被一伙江湖高手救走了。
这群人身手了得,只要出得起银子,什么事都敢接,而且行踪不定。
查到最后,线索竟然生生断了,萧豫也因此事大为光火,这还是第一次他被人耍了。
“母妃,这是不相信儿子的办事手段了?”萧豫手指一松,紫色圆滚滚的葡萄从罗汉榻上的小几滚落到地上。
淑妃见儿子面上已带不悦的模样,也不再言语。
“母妃您好好歇息,儿子不惹您生气了,就先行退下了。”
说罢,萧豫就起身离去了。
出宫之时,何为安在宫门口遇见了楚王萧豫,楚王坐在王府□□的马车上。
马车行至何为安身边,突然停了下来,萧豫嫌车内太闷,此时坐在前边的架子上。
他侧头看着同样也停了下来,正朝他行礼的何为安,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何郎中运气不错啊!”
说完,马车又飞驰的朝宫门口而去,守门侍卫见是楚王殿下的马车,根本不敢拦下检查,忙退至一旁,给他让路。
楚王突然莫明的一句话,何为安心中此刻疑惑更甚了,朝堂上他突然提起自己,御书房内圣上又问他知不知道楚王的意图。
这父子二人说话像是在给自己猜谜一样。
回到家中,晚饭时,何为安突然问明蓁,“年年,你知道七皇子吗?”
七皇子?
明蓁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七皇子来,在脑海中思索了下,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他,“只听说他母妃惠贵嫔,出自河东,父亲本是地方知县。”
“后来惠贵嫔入宫后得宠了一段时间,生下七皇子不久后,贵嫔娘娘的父亲也升为了知府,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了。”
明蓁说完放下手中的筷箸,接过雨雪递过来的帕子擦了下嘴,“七皇子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