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
任羽黑着脸,怒气冲冲地把马克杯往茶几上一磕,几滴滚烫的开水溅了出来,立刻蒸腾出一抹雾气。
趁着尚北澜去卧室接电话的功夫,他忍不住说:“知道你李望舒不要脸,但没想到你能这么不要脸。”
在李望舒提出邀约的时候他就料到这满肚子坏水的斯文败类一定会趁机把学长往床上拐。丢了主人的狗担心的一宿没合眼,直到第二天主人回家才兴奋地再次摇起尾巴。
然后他就看见了跟在学长身后的李望舒。
以及两箱行李。
被入侵了领地的野兽差一点就要扑上去咬人,可毫不知情的尚北澜在互相介绍完对方后嘱咐他要好好招待人家。主人的话是最牢固的项圈,他只能强忍怒火,靠给人倒开水“报复”,并在心里暗骂:
妈的,最好直接烫死你丫的。
李学究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推了推金框眼镜,神情自若地回复道:“客气了,我也没想到你能这么厚脸皮,竟敢直接和北澜同居。”
“你还好意思说我?”任羽刻意压低音量,指着沙发旁边的行李箱。
“我是借宿,你是同居,身份天差地别,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李望舒悠哉地交叠起双腿,仿佛他才是这个家的男主人,“行了任羽,别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你知道的,尽管我也看你和其他人不顺眼,但我们有个共同的“敌人”需要解决。”
任羽语塞,因为这话的确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那位神秘初恋,一切的导火索。
谁都知道尚北澜最爱他。
听见学长即将结束通话,第一回交锋失败的狼狗耷拉起脸,“哼,你赶紧回老家结婚去吧。”
李望舒笑得灿烂,“谢谢,我和北澜的婚礼一定会邀请你做伴郎。”
“你他妈——”
“小羽。”打完电话的尚北澜推门而出。
“在!”任羽立刻回身,双手放在背后,神色紧张的像是做错事又被抓包的孩子。
尚北澜就算一无所知,也能嗅到客厅里微妙的火药味。他真心疑惑,难不成这俩人在他打电话的几分钟时间里,纷纷自爆了一夜情对象?
——我和学长睡过了。
——好巧,我昨天刚睡完。
脑补到这儿,明明没有和任何一人正式交往的尚北澜脚下一虚,额头隐约有汗滴滑落。
日月可鉴,他决定带李望舒回家的时候真没想那么多,只是因为交完酒店房费和赔偿款之后,李公子兜里就剩六块钱巨款,而心地善良的他不忍看着养尊处优的发小露宿街头,这才提议先回他家住着,等李老太爷什么时候消气了,再另做打算。
“咳咳、那什么,沈世宁来电话说我志愿学时出了点问题,可能会影响毕业,让我回学校看看。”尚北澜看了看任羽,又看了看沙发上的李望舒,犹豫着开口,“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事,要不晚上就……你们俩人先吃?”
听到沈世宁的名字,任羽和李望舒默契地对视一眼,一个回卧室去拿外套,一个从沙发上站起来拍了拍衣角。
“我正好找陈教练有点事。”这位是拳击队主力。
“我去参观参观你们大学。”这位是文物学硕士。
尚北澜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他们一左一右请出了家门。
任羽抢着去坐副驾,李望舒倒也没跟他争,在后座像老板一样翻看着车里的旅行杂志。尚北澜透过后视镜去看,不知为何想到了顾景延,没来由地说了一句:
“我这车好像买小了,应该换个六座的。”
任羽没接话,李望舒头也不抬地说:“五个座就够。”或许他也觉得太过刻意,末了又补充一句,“……六个座的车费油。”
尚北澜耸耸肩,不置可否。
等车开到学校,谁也不肯走。尚北澜不明白他们在整什么幺蛾子,只能无奈地默许这种幼稚的行为,三人行果然成了校园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偶尔有认识的女生路过,还激动地跑来跟他们打招呼。
“北澜学长!你回来了!”
“哇!是尚学长和任羽哎!”
“尚学长旁边那个戴眼镜的人是谁?新欢?”
“不是吧,那沈会长怎么办啊……”
“NL股是最强的,cp粉绝不认输!”
李望舒的笑容愈发美丽,他侧身冲那喊着“温柔攻×无口受天下第一!”的学妹眨了眨眼,然后指着尚北澜,做出一个手握成拳,大拇指从食指与中指的缝隙间挤出的动作,暗示他们的关系非同寻常。
那姑娘愣了,“……诱、诱受好像也可以?”
李望舒得意的笑了,结果还没回身,就被尚北澜一把抓住手腕,猛地拽近身侧。那双标致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是在用眼神警告他不要乱“说”。
这架势,不光李望舒的耳朵红了,就连那姑娘的脸也跟着泛起红晕。
“呜呜、再见了,我的上一任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