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起,洛秋筠就会每月去一趟皇宫,为虫后殿下做治疗。他特意安排了时间,把飞渺的治疗时间和虫后错开,刚好是半个月一次,他的身体也能得到充分的休息。
对此,飞渺感到很有些歉疚,“怎么能让你这么辛苦,我没关系的,两三个月治一次也没事…”毕竟以前没有雄虫的治愈能量,也已经扛了这么多年了。
“那怎么行。”洛秋筠毫不犹豫地拒绝,“既然已经开始治疗了,就不可以半途而废。何况,”他揉一揉身边雌虫的后脑勺儿,“您也是我的雌父啊。”
“这…”
“雄主…”
两只雌虫都睁着水润的蓝色眼睛看他,眼里是满满的感激。
洛秋筠暗叹了一口气,雌虫撒起娇来,也是难以抵挡。
他笑着摇头,“不用担心,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
从飞渺家出来的时候,飞英垂着头跟在他身后。
“怎么了?”洛秋筠觉得奇怪,自从他有意放任甚至是鼓励雌虫不去遵守那些雌侍的条条框框,飞英就是能跟他并排走绝不落在后面的,今天是怎么回事?
“…”飞英却只是摇头。
洛秋筠也不逼他,只伸手抓住了他手臂,把虫拽到自己身边。
两只手自然而然地转成了十指紧扣的姿势。
飞英低头盯着雄主紧紧牵着他的手,心里酸酸涨涨的,既是高兴,又是悲哀。
Jing神海里起起伏伏,一波接一波的浪冲刷过海岸,时而平稳地淌过海滩,时而掀起大浪,把岸边的礁石都卷入深海。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绪不宁,惶惑不安,在身边雄主的感知下,没有丝毫能被隐瞒。
从离开宫宴那日起算,他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一个多月了。
一开始洛秋筠以为飞英只是紧张,后来就发现他的雌虫不对劲的状态不但没有好转,还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加深了。但他一问,飞英就会笑一笑说没事。
洛秋筠很不喜欢。
不喜欢这种,对方的情绪在他了解范围之外的状况。
但他也不想给飞英压力。
飞英不愿意说,无非就是在这件令虫困扰的事上对他还不够信任。反正,他可以通过Jing神海观察飞英的状态,不至于让事态超出他的掌控之外。
就好像现在。
洛秋筠只是牵着沉默的雌虫到了家,打算晚上睡觉之前再试探一下,看看Jing神疏导能不能让飞英愿意开口。
孰料他俩一到家,塞尔就过来说,“少主,希辰殿下派虫送了东西过来,说是您用得上的。”
“哦?”洛秋筠仍捏着飞英的手,一边进屋一边问,“是什么?”
“看着是跟药物研究有关的,我也没敢乱动,”塞尔接过他脱下的外套准备拿去清洗,“明天给您送到实验室去吗?”
“嗯,送过去吧。”
“说起来,希辰殿下好像对少主特别好呢,”塞尔笑着说,“我前天回主宅那边,罗黎都说希辰殿下是不是对少主有意思。”罗黎是洛家主宅的管家。
洛秋筠还没答话,就感觉到飞英的手里一紧,Jing神海里随着这句话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有些诧异,看了飞英一眼,才回了塞尔一句,“希辰殿下只是为了感谢我帮虫后殿下治疗而已。”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飞英的脑袋,“送的东西都是我实验用得上的材料,而实验本身,也是为了帮助虫后殿下。”他似乎知道飞英这些日子的不安是因为什么了。
飞英已经讪讪放开了雄主的手,他没敢继续牵着。
刚才一时紧张,手上下意识地用了劲儿,雄主一定知道他不对劲了。
他只是雌侍而已。
他没有资格置喙雄主对任何雌虫感兴趣,更何况对方是皇族的希辰殿下。
每次雄主给虫后和雌父治疗完毕之后都会不太舒服,在雌父这里自然有他陪着,可皇宫却不是他能随便进的。他只能等在宫门口,每次都会看到亲自送雄主出来的三皇子殿下。
在大家眼里冷肃的希辰殿下,面对雄主时却总是温和的。他笑着感谢雄主为虫后做的一切,对雄主嘘寒问暖,给雄主送各种皇宫才有的小玩意儿,哪怕是目送雄主离开,一点头一告别之间连周身气场都柔和,任谁也看得出这份不同。
飞英心里的酸意翻涌,仿佛有只手挤了一百只柠檬,将汁ye全部细细浇淋在他心上,他却无计可施,还只能步步退让。
他的雄主,是高贵又特殊,明艳又卓绝的小少爷,就应当匹配同样高贵强大的雌君。而他,只是雄主的雌侍之一,出身低微的平凡上校,远不及高高在上的皇子少将。普通的军雌飞英,永远不应当对雄主身边的那个独一无二的位置有所期待。
他应该安安分分地守好雌侍的本分,恪守自己该守的规矩。雄主此前施舍的宠爱已经足够奢侈,也足够他守着这点爱意度过半生,他不该肖想些更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