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冰沙,好像从未在暗夜里为了他而难过掉泪、苦恼着他一直拿自己当小孩儿看,也好像从未跟姚星河表达过喜欢,从未跟他谈过一场仓促的恋爱,从未跟他说过不要再联系,也从未看到他说的——“你彻底自由了,小家伙。”
但当体育馆前的奚柳朝她招手,跑过来问她有没有空帮忙迎新的时候,宋杞反应过来,以上种种,都是真实的。
她现在和奚柳一样,是学姐了。
想到去年来报到时学长学姐们给予她的热情帮助,宋杞就点头:“好啊,我先去放下行李,待会儿过来。”
再之后就是军训。
每天上课下课晚自习,宋杞都能从看到一队一队的迷彩小人儿从身前走过。
偶尔还会看到新生5班的队伍。他们现在的教官还是机械学院的国防生,白教官的学弟;现在的班助是赵星越,他整个大一学年的绩点在学院排名靠前,又是班长,是有资格做班助的。
再也没有一个大四的学生,神经病一样在凤吾和丹诸之间来回跑,就为了带她所在的班级。
虽然时不时会生出物是人非的感觉,但也不是整天整夜地都在感物伤怀,因为这学期的课业尤为重,她没太多时间想这些。
专业基础课不减反增,专业课也开始晦涩难懂,一周7个晚上有4个晚上得去机房完成两个小时的上机实验,周末好不容易歇歇,结果因为周一上午有《复变函数》、周一下午有《数据结构与算法》两门布置作业超多、考试内容超难的神课,导致周末根本没时间休息——课后作业要完成,新课内容要预习,不然跟不上老师的节奏,后面的知识就越来越难掌控。
这学期的赵星越就是因为把太多心思花在了当班助上,作业完成不够好,所以一个月的军训结束后,他学起来就有点吃力。
又过了一个月,复变老师弄了个随堂的期中考试,赵星越竟然没及格。
宋杞一边默默感慨:那时的姚星河辛辛苦苦干着班助,还能高质量地上完大四的课,在那个学期一路拿到国家奖学金、校长奖学金,最后毕业答辩还拿到了优秀毕业论文——确实有点不是人。
一边记着赵星越暑假赠票的情分,答应了赵星越一起上自习的请求,耐着性子给他讲过一段时间的习题。结果这人又想东想西,在某个夜晚回宿舍的路上,问宋杞可不可以做他的女朋友。
宋杞就烦了。
“说了多少次了不可能,为什么还要问我?”她明显焦躁起来,语气不太好,珍珠耳坠随着咬牙的动作轻轻晃动,掠过男生眼睛时留下一道冰冷的光影,“你要是再问这种弱智问题,那我也不给你讲题了,反正学不学得会是你自己的事儿。”
赵星越表情绷紧:“你觉得这种问题很弱智?”
“对。”
“那如果是姚星河来问你这个问题呢?”
宋杞无语地摇摇头,加快了脚步:“你现在问的这个问题一样很弱智。”
他追上来,想拽一下宋杞的衣袖,结果却攥上了她的手。
细滑如玉、温润如脂的触感紧抵着他掌心的皮肤,叫他心头一悸,脚步当下顿住。
宋杞怔了半秒,皱着眉头把手从他掌心中抽出来,虽然惦记着周围都是人而没发作,但语气中凛冽的愠色却分外鲜明:“动手动脚,就没意思了。”
停顿片刻,抬头看着赵星越,在倾泻而下的银辉中,把她早就封在心底、几乎不敢提的爱好拿出来,面色一哂,顶着骄傲的神情恐吓面前的人:“我学过耍剑的,真要动手你可能打不过我。”
自此,除了学院或班级内必要的活动安排而产生的回复,她再也没有跟赵星越说过话。
11月2日,上一学年的奖学金开始评选。
每班绩点排名前2的有国奖答辩资格,赵星越因为当着班长还做了班助,学生工作优异,且上一年的绩点成绩比宋杞高,最后理所当然地获得了国奖,宋杞则没评上。
虽然冯梦珂、唐维维她们替宋杞感到遗憾,但宋杞本人却没当回事。
“我还有优秀学生一等奖啊,也有五千块呢,”这是除了压岁钱以外,宋杞从小到大赚到的第一笔钱,她感到由衷的满足和得意,奖学金还没发下来呢,她就喜滋滋地说,“我请大家去吃饭,你们随便选。”
谷谣和唐维维瞬间喜悦,掏出手机来,一个一个地翻景行必吃榜上的馆子,企图找出性价比最高的一个。
“蓝府附近新开了一个泥炉烤rou,每桌一个小泥炉,可以自己烤,感觉很有特色,我和维维觉得不错,分享到宿舍群了!你们快看看!”谷谣兴奋道。
冯梦珂却不知怎么的,补作业的手突然顿住,抬头看着谷谣,眉眼弯弯,歉疚地说:“我最近上火,吃不了烤rou,”想了想,补充道,“也吃不了辣椒、胡椒,不如去吃个chao汕火锅或者猪肚鸡火锅?能贴秋膘,还很温和。”
这个提议很合宋杞的意。
她因为有哮喘病史,也不能吃烤rou和辣椒、胡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