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姜旭所言,很多暗桩是从他被买到东厂就开始进来的,在南齐潜伏了二十多年,渗透各个阶层,哪怕是他自己,都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崇明帝最近格外忙,除了要批阅奏疏处理政务,还得忙着给肖彻制造罪证。
舞弊案的确是个突破口,但就算真的拿出证据,光凭这种案子,还不足以将东厂连根拔起。
力度远远不够。
为此,崇明帝连续两个晚上失眠。
这天晚上翻了储秀宫贤妃的牌子。
贤妃懂医理,按摩手法也不错,崇明帝感到困乏疲累时,会常来她这儿。
早前得了刘公公的消息说皇上晚上过来,贤妃早已沐浴完毕,殿内点了些助眠的香料。
崇明帝落座后,贤妃主动给他做起了头部按摩。
崇明帝靠着椅背,舒服地眯起眼。
“皇上自打进来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吗?”贤妃低声问。
崇明帝闻言,冷哼一声,“东厂最近是越来越嚣张了,朕得想个法子好好治治他们,你说,朕要怎么做,才能把肖彻一击毙命?”
贤妃笑道:“前朝的事儿,臣妾也不太懂,不过……”
“不过什么?”
“身为臣子,最大的罪过莫过于谋反。”贤妃说。
这话把崇明帝逗乐了,“肖彻是阉人,他谋反做什么,想当个后继无人的皇帝?”
“老爷子是阉人,肖督主不是。”贤妃说:“他只是身中奇毒,只要找到解药,他就是个能传宗接代的正常男人。”
闻言,崇明帝老眼猛地一缩。
肖彻中毒不是一日两日,不夸张的说,几乎全南齐百姓都知道。
中毒将近二十年,一直不见好,到了现在,一提起肖督主,所有人的第一印象都是他身中奇毒,隔段时间就会毒发,发作时双眼会失明。
就连崇明帝自己,也把肖彻中毒的事儿当成了常态,甚至都忘了去思考,假如有一天肖彻解了毒会是怎样的光景。
如今贤妃一提醒,崇明帝顿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可光凭他不是真太监这一点就想给他安个谋反的罪名,似乎不太稳妥啊!”
贤妃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崇明帝半晌没听到声音,回过头,就见贤妃一副十分纠结的模样。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崇明帝问。
贤妃垂下眸子,“后妃不得干政,臣妾不敢妄言。”
崇明帝摆摆手,“朕恕你无罪,说吧。”
贤妃应了声是,“肖督主如果是肖督主,那他就没有足够的谋反动机,但如果,他是前朝余孽呢?”
前朝余孽?
崇明帝脑子里轰地一下,直接陷入了嗡鸣声中。
贤妃的建议是让他往肖彻头上硬安一个前朝余孽的罪名,再趁机将他连同东厂一块儿铲除。
然而,崇明帝却因为这番话,意识到了一件事。
从杨珂入他后宫开始,他就一直在找地宫宝库的钥匙,可这么多年过去,别说钥匙,连个影儿都没见着。
崇明帝一直想不通,杨珂会把钥匙放在哪。
就在刚刚,他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会不会,那把钥匙压根儿不在杨珂手上?
会不会,杨珂当年在栖霞山行宫诞下的儿子压根儿没死?
如果没死,钥匙会不会在那个孩子身上?
“肖彻今年几岁来着?”有些事,一旦有了苗头,越往深了想,思路就越清晰。
贤妃道:“他二十岁从龙脊山回来,接手东厂至今,应该是二十二岁。”
“龙脊山”三个字,再一次刺激到崇明帝的神经。
龙脊山地处南齐和北梁的交界处,不属于任何一国,山是被一个名叫“陆棕”的怪人买下的,这人武功绝世,却也爱财如命,为了银子,他买下山头以后做起了帮人培训顶尖死士的行当,但费用极高。
然而即便如此,每年还是有各国斥巨资送来苗子。
肖彻便是肖宏亲自送去的。
崇明帝一直觉得,肖宏为了找个优秀的接班人,送义子去龙脊山学东西是件很合理的事儿,但如今想来,似乎处处透着巧合。
二十二年前,杨珂在栖霞山诞下死婴。
后来,东厂多了个年龄最小的成员,肖老爷子都没等他长大,直接就认了义子,还不惜花费那么多银钱送他去龙脊山。
最重要的是,肖宏本来就是先帝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如果肖彻真的是先帝遗孤,那么肖宏所做的这一切会显得更为合理。
“二十二岁,龙脊山,义子……”崇明帝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关键词,越想越觉得,肖彻就是当年被诞下的“死婴”。
撂下贤妃,崇明帝摆驾去了咸福宫。
夜已深,孙贵妃沐浴完刚准备就寝,就听外头传来刘公公扯着嗓子的高唱声,“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