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一片清明,她才刚要说话,就被身后含怒的声音打断。
“秦衣竹,你给孤过来。”
沈唯才处理完朝堂政务,连衣物都未来得及换,眼巴巴地赶了过来,瞧见的就是两人私定终身的画面,当下心里的那团火就烧起来了。
秦衣竹眨了眨眼睛,离着不远的男人靠在一颗竹枝上,身形笔挺眸光含怒,一身的凛冽气势叫人不敢直视。
她突然就有些心虚,朝着抱拳行礼面色有些沉的钟时贤使了个眼色,用极低的声音道:“你先回吧,我再好好考虑几天。”
婚姻大事,到底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钟时贤也知道这个到底,他抬眸就望见秦衣竹Jing致莹白的侧脸,不由得紧了紧拳头,低低道:“后日是个好日子,我央母亲前去提亲。”
秦衣竹蓦地回头望他,却见钟时贤深深瞧了一眼沈唯后就离开了。
沈唯瞧着他们难舍难分的样子,气得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同时也听到了他们说话的内容,一时之间眼里的光尽数成了一种噬人的黑。
他几步就走到了秦衣竹身边,她目光有些闪躲,却被暴怒的沈唯死死捏了下巴,男人身上凌冽的淡香卷进鼻腔,秦衣竹微微瑟缩一下。
她想,这下糟糕了。
墨竹杆杆笔挺,风吹进林子里,刮起一阵阵绿波,秦衣竹垂下眼睑不去看他,抿了抿唇问:“你怎么来了?”
沈唯死死地捏着她瘦弱的肩膀,一身矜贵的太子蟒袍熠熠生辉,他深吸一口气,近乎咬牙切齿:“秦衣竹,我们谈谈。”
是该好好谈谈了。
秦衣竹被他强行抱在腿上坐着,面色绯红,声音含怒:“不是说好好谈?”
沈唯置若罔闻,伸手抚了抚她乌黑的发,轻轻嗤笑一声:“就这样谈。”
“秦衣竹你说,钟时贤若是真敢上显国公府提亲,会不会突然就暴毙了?”
他语气里带着浅淡的笑意,秦衣竹听了心里发寒,不敢置信地扭头望他,嘴唇蠕动几下:“你说什么?”
沈唯许久未瞧到她这样的表情,一想起她眼里的惊恐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就烦躁得要命。
“你就那么喜欢他?”沈唯有些嘲讽地笑望着她,只是那笑意太浅,不达眼底。
秦衣竹突然瞪大了眸子使劲挣扎,声音甚至有些变了调:“沈唯你疯了?”
沈唯漫不经心玩弄着她的长发,瞧上去依旧是那副漠然的神情,只是紧抿的唇角到底暴露了他内心的些许情绪。
“现在不唤我太子殿下了?”
“你到底想干嘛?”秦衣竹低低地开口问,琉璃色的眸子里光亮迅速黯淡下来,看得沈唯心头微痛。
她就这么厌烦他?
“别再和他见面了,衣竹,你知晓的,我脾气不好。”
秦衣竹使力挣开他,他深幽的眸子压迫感极强,她索性豁出去一字一句说得字正腔圆。
“你凭什么管我?钟时贤和我门当户对,两家又是沾亲带故的,就算日后他待我不好,至少还有旧情可念。”
沈唯猛的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逼得她一步步后退,他的神情太过Yin鸷俊美无俦的面庞陡然沉了下来,那股气势让秦衣竹手心有些濡shi。
“你在顾虑什么?”他终于在她跟前停了下来,看她小小娇娇的一团,偏偏双瞳里飘着两朵灼灼的火焰,低声问。
秦衣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到他明黄色的锦袍,别扭得不得了,许久之后,才斟酌着道:“沈唯,你是太子,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不会缺女人,可我受不住忍不了。”
“你也别叫温凉和涣丫头劝我了,我们和他们不同。”
沈徹和沈慎都是王爷,可沈唯却是太子,他身上背负着如山的责任,可秦衣竹却看上了像沈徹和顾温凉那样的爱情。
沈唯深深地皱了眉头,秦衣竹见状叹了口气,转身往山下的路去了。
秦衣竹回府后有些神不思蜀,晚膳匆匆用了几口就早早地歇下了,黑暗中她盯着头顶的床幔,再想起白天沈唯的神情,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
慢慢来吧,她想。
她翻身到床的里头,谁知竟触到一具火热的身躯,一时之间血ye都被吓得停住了,才想惊叫出声,就被来人一把捂了口鼻。
“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到耳里,秦衣竹眨了眨眼睛后反应过来,气得直拿枕垫往他身上砸。
“沈唯你是没事做闲得慌吗?”
她也不敢大声说,生怕外头的人听了动静,一张小脸上因为怒意而更加生动,沈唯心底的怒气突然就软了下来,他有些慵懒地靠在床上,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绵软的脸颊。
“秦衣竹,父皇准备将兰家的嫡小姐许给我做太子妃。”他突然出声,旋即无谓地笑笑:“你真的想嫁给钟时贤吗?”
黑夜里他的眼睛像是会发光一眼,里头还掺杂着一些秦衣竹读不懂的情绪,她一时之间心乱如麻,悄悄揪紧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