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陆佟伯就立马回了家,一进门,也没往里面看,就习惯性地一边脱鞋一边问:“外婆,家里的烫伤药膏还有吗?”
“有有有,在冰箱里,我去给你拿。”外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听见陆佟伯的话,就立马起身看向他,不用多问,也知道这个孩子肯定又把手烫去了。在刚开始接触烘焙的时候,陆佟伯笨手笨脚的,烫伤也算是家常便饭了。说完这句话,外婆又转身对着单人沙发上的人笑了笑,然后才转身去了厨房。
陆佟伯换上了脱鞋,走了几步,就发现客厅里似乎有客人在。刚刚觉得有些尴尬,想要回避一下,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他们家老旧沙发上的男人,就是今天害他烫伤的罪魁祸首。但是冷静下来想想,就知道上班时候发呆被烫伤,都是他自己的缘故。可一看到医生脸上笑眯眯的样子,陆佟伯就一阵阵头疼,一双眼不知道该往哪里看。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在自己家,还和外婆很熟络的样子?
“我来还衣服,你落在我家了。”楼缙看到小白兔脸上错愕难堪的神情,就主动开了口,表明了自己今天的来意,顺手还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一个小袋子,里面应该装的就是陆佟伯那天落下的上衣和……内裤。
听见医生的话,陆佟伯连忙别过了头,迈开腿就快步走回了房间,然后像是表明自己态度一样,连忙关紧了门。他头昏脑涨地趴在床上,心里一阵乱,扭头看到自己的手指,才想起还是得涂药膏的,不然这种不经意的阵痛,也让人难受。
可是……门外坐着一个他不想见到的人。
在床上翻了几下,陆佟伯就觉得脑袋突突得疼,紧接着,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他连忙从床上仰起身,因为他突然发现,他并没有锁门的习惯。还没来得及出声制止,就看到房门被缓缓推开了。没有任何意外,站在门后的人,就是他不想见到的那个。
介于老房子隔音不好,外婆又还在客厅里,陆佟伯就算是有脾气,也不好意思发作。既然医生都已经开门进来了,那肯定是外婆同意的。想到这里,陆佟伯也只好自暴自弃地趴回了软被里。因为硬不起来这种原因被甩已经很让人无语了,为什么还会因为去看病,摊上这么一个医生……
楼缙当然没有错过小白兔怨念的小眼神,就勾嘴笑了起来,默默走到床边,就毫不客气地坐在了陆佟伯的床上。陆佟伯的房间不大,床也只有一米五宽,不过他一个人睡,也算是比较合适了。屋子里的装饰,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发觉陆佟伯并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楼缙倒也不急,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管用了大半的药膏,抿开盖子就对他说:“把手给我,烫着哪里了?”
淡淡的芝麻气味在房间里扩散开来,这支烫伤药膏的味道很奇怪,明明没有芝麻的成分,可闻上去就跟芝麻糊一个气味。还有些油腻腻的,但是效果格外得好,像这种小小的烫伤伤口,涂上药膏,基本第二天就差不多好了。
医生的声音还是和往常一样,低沉稳重,似乎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明明是听了让人耳朵直痒痒的声音,可陆佟伯却突然觉得很难受。医生的这种成熟冷静,更显得只有他一个人像傻子一样,把这件事情这么放在心上……只有他这么在意……
陆佟伯把脸埋进了被子里,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趴在床上装死。
见他这副模样,楼缙就直接抓住了陆佟伯的手,发现只有那根食指有些不自然地翘起,心里大概就明白了。他用干净的棉棒沾了一小块药膏,就抓着陆佟伯的手帮他擦上了。小白兔的手还是冰冰凉的,但是一摸上去,楼缙就明白了,这只小白兔现在很紧张。
他垂下了眼,并没有再开口说什么了,只是轻柔地帮他的指腹上着药,将褐色的粘稠药膏在伤口和边缘都涂抹了一圈。一上完药,他就松了手。坐在床边,只是默默地看着一动不动的陆佟伯。
那天陆佟伯逃走之后,他就从栾季同口中听说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家里给他安排了相亲,对方似乎是市中心医院副院长的女儿。作为医院的职员,这次的相亲他没有办法直接拒绝,就算满心不愿意,他也必须去赴约,等见了面,才能考虑怎么脱身。所以在那之前,他都得把小白兔哄回来。
不知道是喘不上气了,还是趴得有些不自在了,陆佟伯终于转过了头,看着漆白的墙壁,心里却还想着医生现在会是什么表情坐在他边上。心里又是一阵乱,明明已经说好了,他一点都不想见到医生,可是为什么他还是忍不住想起来。光是坐在他的床上,就让他心猿意马,忍不住回想起前天晚上的疯狂和甜美……
可是,他并不是唯一一个,医生所做的一切,对象不只有他一个……
想到这里,陆佟伯就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同时捏紧了拳。这么胡思乱想的自己,真让人心烦。思虑涌上头,让他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手指上还涂着药膏。一捏紧拳头,烫伤的皮rou就被狠狠地一下挤压,疼得他倒吸了口凉气,连忙松开了手。
一听到陆佟伯的声音,楼缙就皱了皱眉,大手一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