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能。”他的措辞决然,但声音仍然粘腻、平静,就像下午办公时急需一杯咖啡赶走的倦意。“如果你能用我的眼睛看世界,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必须改变它。”
它的资金来源,它的招募模式,它的内部构成,以及最重要的——它的地点。
“当他们有话要说的时候,你会听到的。”
我的目标是“蜂巢”。
有人说这是极端政治活动者与邪教教主的区别:前者的启发来自知识,后者的来自灵感。当一个极端领袖引用前人的论着为自己辩护,无论他看起来多疯狂,这仍然是人的政治。相反,一个真正的信仰者不需要任何论证,他们听从头脑中的、某种更高力量的指示,至死不疑。
这是一个长期以来令人沮丧的事实:我们对蜂巢几乎一无所知。它似乎坚不可摧,无法渗透,又像根本不存在于现实世界里。局里另一位同事主持的工作组在尝试向蜂群里安插眼线,至今毫无进展;当他听到我们抓获蜂王的消息,坚持认为我们只是撞了大运。
“公寓的事。那个人还是不肯搬,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说申请清退程序什么的,你知道该怎么申请吗?”
“我们可以申请清退,我会抽空解决这件事……”
“你就不能尽快去看看情
“说是坏死的组织也许更恰当,一个理智的医生会及时实施切除。”
洞悉他的心理对我们今后的工作有重要意义,但我审讯他的目的不是撰写犯罪心理研究报告。所有这些“采访”只是通向目标的预先建设。
我在夏罗的抽泣声中深吸了一口气。
“你的战友没有一个人开口,你倒是很健谈。这是你们的规定吗?只有你能代表所有人发声?”
“你有自己的信条,不是吗,它们是从哪来的?谁给了你这些想法?”
,他是如何从“正常”生活中脱轨、走向暴力和狂热,对于我们仍然是未解之谜。
以常理而言,一个极端组织头目应当稳坐在他的巢穴里下达命令,而不是在行动中亲力亲为。我们也一度怀疑珍德·梅森只是这个组织的“海报人物“,真实首脑另有其人。
“ατελ??。”他忽然说。
“你错了,我不维护任何人群的特权。我相信平等权利。”
我向同事们打了招呼,穿过走廊躲进一间无人的会议室。
“怎么了?”我接起来问。
“你不能靠喂养癌细胞治好癌症,不是吗?”
“在袭击中丧生的人,都是世界的癌症?”
敲门声打断了我的话,接着,丹尼推门进来。
我不知道他刚刚对丹尼说了什么,但这不可能是什么“紧急”情况。
几个月前,夏罗的祖父去世,给我们留下一套旧城区的公寓。住在那里的房客欠租已久,我们想收回房子,另作处置。
“改变世界有很多方法,为什么选择杀人?”
“你是在什么时候开始……”
“我在工作。你知道的。”我尽力调动全部耐心,“你可以等我回家再谈这些。”
他逃避了我的问题,但我想这可以视为肯定回答。
“是什么启发了你?”我问他。
“不,我想要那个人滚出去。”电话里听得出他情绪不太稳,“他不肯开门,还威胁我,骂了好多难听的话。”
“ατελ??。古代希腊人对Alpha的称呼,意思是‘不完整’,他们参与繁衍,但必须把自己的一部分永远丢失在另一个人体内。显然,这是个α打头的字,这就是它在拉丁语世界里被误解的开始。Alpha是二等性别,这是自然秩序。”
蜂王的沉默让我相信他更偏向于后者。
“启发?”
“泰德,你的电话,很急。”
不得不说,这里面确实有些运气的成分。一个月前,警方收到举报称一群形迹可疑的年轻Omega男子在从事团体卖淫,两个当地警探带队上门抓嫖,也许想收点保护费(我们都知道下面那些人如何对待这种“无伤大雅”的违法活动),竟然引发枪战,造成六名警员丧命。这起案件引起我下属丹尼的注意,组里很快达成一致:这不是普通的有组织犯罪。直到这群Omega暴徒被捕时,我们才发现自己中了头彩。
“是吗?”那一抹淡淡的、好奇的微笑很少离开他嘴角。
“你选择维护Alpha至上的社会,克莱登探员,你的根据又是什么?”他反问我。
“有什么根据么?”我指望他列出书目,帮助我们了解他的思路如何成形。
我从丹尼手里拿过手机,把审讯室和嫌犯留给他。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夏罗,我的Omega。只是看到这个名字我就想把快进到这通电话结束后。
所以他是个“社会净化者”,很多杀人狂都是。我并不意外。
“什么?”
“当然,在你看来可能不是这么回事,我能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