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自己究竟是什么生物,穿越者不愿意在这方面费无用功。不过鹿有鹿的好处。至少森林里不愁没有植物吃。
没错,他已经尝试过那几只还没有动过的猎物了。但很显然,寄生(或者异化)牡鹿身上的他也继承了主体的食性,那些被鸟儿啄食剩下的浆果味道不错,当作饭后的零嘴也十分酸甜可口,但面对一堆毛毛粗糙的野生动物,他俯下头颅嗅了嗅,在如今已经饱腹的情况下,实在没有下口的欲望。
作为蜘蛛的时候没有味觉,在饥饿和麻烦之间他选择用多功能的螯肢分泌消化ye腐蚀表面的毛皮,再用隐藏在rou泥之下的口器撕裂表皮,一点点蚕食里面无味的骨rou。
如果要做点什么,总是需要下些决心。他记不太清身为人类的过去,也因此没有太多束缚。这是好事。起码能让他心安理得地在这片疑似拥有魔法的危险大陆活下去。
他觉得自己不需要思考太多,如今他是野兽,就按照野兽的准则活下去就好。
说起来,明明是本体,但那坨rou史莱姆一般的东西存在感竟然异常的低,难道是身体整合过于良好?以至于他能完整地感受和控制自己的四肢。
穿越者转过颈项,试着动了动自己的绒尾,果然看到自己的尾巴抖了抖,于是他又把前蹄伸入水潭,预料之中地感受到潭水的沁凉。
思考完毕,穿越者决定把自己之前充当诱饵的浆果全部吃掉。
这片有细流注入的潭边已经不适合居住了,鹿是群居动物,自己附身的这只应该是自己到处乱走误入这片水潭,但鹿群一定不会离得太远,而这边既然有鹿群出没就一定会引来其他的掠食性动物的光顾。
尽管他猜测自己失神那一段时间可能是本能发作,但心中依旧没有底,毕竟既然森林中既然有自己这样的奇怪生物,那就必定有以自己为食的天敌,如果再次失去神智,他无法保证其他的动物不会对正在融合的他产生兴趣。
穿越者不是一个赌徒。何况如果想要验证,他有其他的办法,并非一定要把自己置于不利的境地。
窸窸窣窣——
他警惕地抬起头,不远处的森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那肯定不是鹿群,因为当一群有两米多高的巨鹿要路过森林时的步伐一定是轰轰烈烈的,这种轻巧而富有韵律的步伐绝对是一只猎食者。
感谢这只奇怪生物的特性,原来存在于蜘蛛身上的五感似乎被保留了下来。
决心离开的穿越者像一只真的牡鹿一样,轻捷、灵巧地在涓涓细流流过的林涧跳跃,很快消失不见。
他把这片冷清的潭水突然受到欢迎归咎于潭边那一小从成熟的浆果、自己猎食完毕却马虎掩埋的骨骼和内脏,或许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巧合?毕竟,在自然界中,干净的活水总是吸引着生灵的光顾。
但这并非巧合。
在以这片潭水为中心的方圆百里内,不久前便蔓延出一种奇异的波长,它若隐若现,时有时无,如同嗡嗡作响的蝇虫在灵智懵懂的动物的灵魂周围回旋、盘绕,它时不时飞过豺狼捕食的爪间,或者划入疲惫入眠的山猫梦里,在松鼠的洞xue中喁喁。
在它们单薄苍白的梦里,那森绿的水潭熠熠生辉,莹莹的波光荡漾着渴求的微光。
无知是一间破烂的避难所,总有迷人的微光透过欲求的窗子,让那些无知无觉的灵魂疯狂。
对那只多日未合眼的猞狸如此,对那只陷入狂躁的鹿群头领亦然。于是它们奔赴源头。
即使是虫蟊也会在这照耀魂灵的微光中窥得一隅,见得真实,使深渊于之一同到来。
但那缕微光如同清晨的梦境一般消散了。
这片潭水再次变得平平无奇。
赶到水潭边的山猫打了一个喷嚏,疲惫如山倒地袭来,不远处的鹿群首领也慢慢地恢复平静,它扬起鹿角,强迫那些焦躁不安的同伴们安静下来,原本寂静无声的林间重新响起了蛙鸣。
——是的,此时正值夏初,穿越者却从未听见过蛙鸣。
……
扎莫今天运气不错。
作为一只勤劳勇敢的熊族兽人,他总是喜欢在狩猎之后去掏一些甜蜜的蜂蜜,老天,这可比去栅栏里面草草来一发来的过瘾。
在转过自己标记的几个点,他满意地收获了一个半蜂窝——毕竟只要蜂后不死,给它们留点容身之地他就很快又会有蜂蜜吃啦!扎莫美滋滋地算计着自己需要多久才能再来一次,嘴里满是甜蜜蜜的滋味。很快,他的手中只剩下半个了。
哎,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扎莫砸吧砸吧嘴,熊吻一张一合,露出白森森的臼齿,棕熊模样的脸上露出人性化的遗憾表情。还是留半个吧,扎洛那家伙的人族滋味比那些绿皮鬼栅栏里的套子有意思多了,他和扎洛关系不错,半个蜂窝可以使用那个人族一晚呢。
于是失落的扎莫又开心地思考起要给那个人族带什么礼物了。是自己前些日子搜集的干花?还是那根在河边捡到的有奇怪香气的木头?或许他可以再去掏一个蜂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