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凌晨一点,所有的宾客才悉数离开,佣人们立马开始收拾和清扫华月厅以及二楼的几个房间。
虽然不知道这些小房间里都发生了些什么,但是佣人们也都清楚,这不是他们该多嘴的事情。只是一走进房门,就嗅到了还未散去的石楠花气味,该明白的也就都明白了。
杜梵宇坐在书房里,不久前他接到了江家商会打来的电话,看来事情进行地很顺利。
靠在软椅靠背上,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他略有些慵懒地把玩着手指上的指环,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光是这一天,就达成了雷家和江家两家的生意,虽说和这些老狐狸打交道,他并不能捞到多少油水,但是从长远看,总是很好的。
杜家的生意渐渐步入正轨,这也算得上是杜檀林的功劳了。
就在他沉浸于思考中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老爷,是我。”伴随着敲门声,管家老邱的声音也从门外传来。
“进来吧。”杜梵宇用手理了理额前散落的头发,扶着座椅把手坐了起来,然后才开口道。
管家老邱打开门走了进来,站在书桌前说道:“老爷,宾客们都已经散了,华月厅也都打扫完了。”
“辛苦了,”杜梵宇淡淡地应了一声,转念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就问,“老邱,他人呢?”
老邱有些迟疑地抬了抬头,不明白今天老爷怎么又会问起大少爷的事情,但还是老实回答:“大少爷已经回房间了,但是听小橘说,大少爷吐了好一会儿,什么也不肯吃……”
杜梵宇眯了眯眼睛,满不在乎地应付说:“是吗。”
看到老爷如此回应,老邱心里也并不好受,但也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待着老爷接下来的吩咐。
一想到大少爷的身体,老邱就忍不住会想起十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新夫人还没进门,杜家虽说落魄,可还算是个家……
杜梵宇在软椅上换了个姿势,就说:“老邱,你也早点休息吧。开学的时候,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是的,老爷。”老邱连忙回过神来,站在一旁点了点头。
见杜梵宇挥了挥手,老邱就鞠了个躬,从书房里退了出来。
三楼走廊尽头的小房间里,杜檀林扶着墙从浴室里走出来。他赤果着上身,只穿了一条休闲款式的西裤。
房间里一片漆黑,他也不急着开灯,赤着脚摸黑走到了床边。
床边的小木柜上放了一个餐盘,除了一碗白粥和两碟小菜,还有一杯温热的水。
杜檀林只是瞥了一眼,心里还是没有任何想法。他放松了身子倒在床上,胃里立马一阵汹涌,让他不得不用手捂住了有些冰凉的肚子。
手心的温度并没有让他好受多少,又忍了一会儿,胃部依旧隐隐作痛。
杜檀林转了个身,侧躺在柔软的床褥上,整个人蜷缩在了一起。
他浑身冰凉,脑袋也昏昏沉沉的。额头渐渐渗出了虚汗,可他依旧没有任何胃口,好像一张开嘴巴,就会想起那些作呕的事情。
难堪的记忆又涌现出来,杜檀林只好闭紧双眼,翻身把自己藏进了软被里。
宋家大宅,沈萍久久没能入睡,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就要娶一个男人了,她心里就苦闷得很。
她虽然出身世家,可是所有事情都由母亲帮她安排,就造成了她如今遇事就慌的坏毛病。
儿子丞安和她向来不亲近,不仅因为丞安自小在外读书,很少回家,还因为宋贤一直给他灌输的奇怪思想。
沈萍虽然觉得宋贤的做法不好,可也从来没有提过异议。明明心里知道这么做不对,却还是一直放任宋贤用一种过分严格的态度管教儿子。
种种因素,造就了如今孤僻冷漠的宋丞安。
面对这个儿子,沈萍觉得就像是在面对一个陌生人一样。也许在丞安的眼里,从没有把她当作是母亲看待过。
也是,这都是她自己的过错……
在床上辗转难眠,沈萍最后还是披了块丝绸披肩,默默地走出了房门。
佣人们早就入睡了,她一个人走在空空荡荡的走廊上,深夜的秋风从窗缝里钻进来,玻璃被吹得呼呼作响。
穿过走廊,沈萍拐弯走向老旧的阁楼。她脚步子很轻,可木制楼梯还是嘎吱作响。
走上小阁楼,沈萍就看到了坐在飘窗上的青年。
她从来不知道,丞安也会到这个空无一物的阁楼上来。虽然佣人们一直都有打扫,不至于积灰扬尘,可也算得上是一个被遗弃的地方了。
丞安的相貌和表情都让她陌生不已,在回到陆城之前,她有多久没见过自己的亲生儿子了?
想起丞安的几个弟弟,沈萍心里就无比的愧疚,明明都是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可她为什么偏生不能正视丞安呢?
两天后,杜氏私立学院开学。
无数贵族富豪,都开着洋车送自家的孩子来入学。那些个没能争取到名额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