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困在本王身边好了。”
一名侍卫向前询问:“殿下,那些放跑的质子该如何处置?”
“跟了本王这么久了,还需要本王教你做事?总归还要用他们来牵制各大家族,能带回来最好。”
李绪将昏迷的姜令仪轻轻松松打横抱起,面容刚巧隐在灯笼昏光与夜色的交界中,一半温润,一半Yin冷,扬起唇角道,“若追不回来,便让他们从这世上彻底消失。”
侍卫抱拳,鬼魅般隐入夜色中,追寻着猎物的方向而去。
一声惊雷炸响,新的风雨将至。
一盏茶后,狭窄的小巷中传来跌撞纷杂的脚步声,不断有笸箩、竹竿之类的杂物被推倒,但依然阻挡不了燕王府侍卫们的追杀。
沈砚将断指昏厥的小孩推入巷角的杂物堆中藏好,这才身后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另一个小孩儿道:“快跑!不要停!会被杀死的!”
明明他也只是个刚满七岁的孩子,却像个小大人一般魄力十足。
头顶的瓦砾传来细响,沈砚警觉,顾不上杂物堆中那个昏迷的孩子,拉起另一个还能动的就跑:“走啊!!”
尽管只来过长安几次,但他依旧记得通往闻府最近的几条街巷,两脚生风没命地朝前跑,跑得耳畔风声呼呼作响。
“呜!”另一个小孩体力不支,被砖石绊倒在地,大哭起来。
“你……”来不及说话,黑影已相继闻声从檐上滑下,鬼魅般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往后退,后路亦被堵截。
“完了……”沈砚到底只是个孩子,饶是再胆大心细,见了如此场景也难免慌乱起来。
“我不怕你!我是男子汉,我爹是大晟的英雄!”沈砚声音发颤,却努力挺起稚嫩单薄的胸膛,握紧了随手捡来的木棍。
千钧一发之际,凌空传来一声轻喝:“找到了,在这边!”
燕王府的死士们被引开了注意力,纷纷拔剑调转身形。两派一遇势同水火,狭窄的巷子中霎时一片刀光剑影。
片刻,鏖战停歇。
小花利落地卸了最后一名死士的下巴,防止他咬舌自尽,而后起身吩咐其余闻府侍卫道:“将活口带回去,好好审问。”
“大壮!”沈砚稚嫩的嗓音几乎破了音。
小花险些一个趔趄,抬手擦干剑刃上的血迹,转身无奈道:“小沈砚,说了多少遍了叫我花叔叔!”
“大壮!你来得太晚了!”沈砚声嘶力竭,强忍着没有落泪,丢了棍子便扑入小花带着血腥气的怀中。
“哎哎你这小孩儿,当心脏!”小花举起双臂,不让手上的血迹弄脏了孩子。
闻致逆着光站在巷口,宛如神祗,唤道:“沈砚。”
“舅舅!呜呜呜!”沈砚像人形箭矢,调转方向一头扎进闻致怀中,小小的身躯微微发颤,暴露了他这些天所受的苦与惊吓。
闻致缓而艰难地蹲身,抬手按在沈砚稚嫩的肩头,许久方沉稳道:“没事了。”
沈砚抬起一张和沈兆极为相似的脸来,白嫩的脸上满是信任,用力点头道:“我就知道舅舅一定会来救我的!阿娘说了,舅舅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小战神!”
闻致一怔,抬目望着沈砚,像是通过沈砚的眼睛看到了另一个人。
闻致将沈砚带回了闻府,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尤其是闻雅。
其余的质子活下来了两个,另外两个成年的死了一个,尸首第二日在放生池中发现了,另一个不见踪迹,不知是逃去了什么地方还是又落入了李绪手中。
不知闻致事后是如何收尾的,总之紧绷了许久的闻府,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三月末,天放晴,满目绿浓红浅,残花满地。
沈砚到底是个男孩子,即便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凶险至极的绑架,回来休息了几日便恢复了活力,开始没事人般带着小含玉满府乱窜,上树掏窝,池中摸鱼,没有片刻的歇息。
小含玉正愁没有同龄玩伴,对这个漂亮有趣的“砚哥哥”十分感兴趣,每日小尾巴似的跟着他跑。
明琬得了空闲,与闻雅一同坐在阳光疏朗的花枝下闲谈,一个执笔批注初刻医稿,一个捻着绣花针绣一只栩栩如生的祥云瑞鹤。
隔壁传来小孩儿们清脆的笑声,明琬忍不住问道:“阿姐,你不担心砚儿么?”
“没事的,有人跟着,何况砚儿素来知轻重,不会跑远。”闻雅这些日子清减了不少,但依旧温柔美丽,坐在花枝下,身上落满阳光,便是全长安最好的丹青手也画不出她风华的万分之一。
“砚儿就是太闹腾,和他爹一样不省心,倒是带坏含玉了。”提及儿子,闻雅有些无奈。
“是么?姐夫当年也……”明琬一时好奇说漏了嘴,想起沈兆已逝,难免触及闻雅的伤心事,便止住话茬道,“抱歉,阿姐,我失言了。”
“没事的,阿琬。都已经过去了,夫君给了我一段极为甜蜜的回忆,足以慰藉余生,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