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
飞扬的瓷片划伤了王皇后的手,一直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的白猫,见状弓起脊背,凶巴巴地冲着洪元帝叫了起来。
这更是气得洪元帝破口大骂:“看看你养的小畜生,像你一样无理,真是该死。”
“安德海,给我把这畜生捉下去,乱棍打杀。”
王皇后一惊,猛然弯腰把白猫抱进了怀里,一边安抚地轻拍着它的后背,一边对一旁走过来的太监沉声吼道:“你们谁要杀它,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安德海的脚步,顺从地停在了原地。洪元帝冷笑一声:“怎么?朕现在连只猫都杀不得不成?”
王皇后低垂下头,怀里的白猫轻舔着她手背上的伤口,她双眼突然就红了起来。
“皇上,臣妾的两个儿子都死了,你明白那种感受吗?”
洪元帝抿了抿唇,良久吐出一句:“老大老二也是朕的孩子,失去了他们朕也很难过,这都是从前的事了,就不要再提。”
“不一样的。”王皇后摇了摇头,“皇上你有十个儿子,死几个对你来说无关痛痒,可是臣妾却只有那两个孩子,失去了他们,比要了臣妾的命还难受。”
洪元帝眸色沉了下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九是个好孩子,臣妾想把他养在膝下,还请皇上成全。”
“不行,不论是哪个皇子养在你的膝下,都是嫡子,到时候定然会引起储位之争。”
“那皇上想立谁为太子,你告诉臣妾,臣妾把他认养在膝下。”
洪元帝再次沉默。
王皇突然就笑了:“你是害怕我王家会外戚干政吧?哈哈哈,就因为这个,所以你杀了我那么优秀孝顺的两个儿子。皇上,你好狠的心呀。”
“你胡说什么?”洪元帝挥退了殿内的所有人,只留他跟王皇后,他沉着脸呵斥,“老二死在了狩猎场,那是意外。老大是因为老四叛乱,朕怎么可能杀自己的儿子?”
“皇上敢发誓吗?”王皇后的视线,带上了一抹神经质的轻笑,“只要你发誓,没有害大皇子二皇子的性命,臣妾就信你。”
洪元帝猛吸了一口冷气,这女人圆圆而空洞的眼睛,跟大儿子死时太像了。
他有些心虚地别开了眼,色厉内荏道:“简直不可理喻,朕为什么要向你发这样莫名其妙的誓言。”
王皇后眼中最后一丝温情的光,也随着男人这一句话快速地寂灭了。良久,她自嘲地呢喃了一句:“臣妾后悔了。”
都说她的丈夫,是建国枭雄,可是她却突然后悔嫁他了。
她是清贵世家的嫡女,嫁给他时,明知道他密谋造反,明知很有可能失败,可是夫妻一体,她还是坚定地站在了他的身边。
为了收拢势力,她强忍着心酸,看着他把一个又一个的女人抬进后院。
她有的是手段,把后院管理的井井有条的同时,也抢先生下了两个嫡子。
但凡她自私一点,他的后院不会这么安宁,不可能有那么多儿子出生,他也不可能放开手脚在外争天下。
可是到头来,她又得到了什么呢?
不光是她,还有她的死对头梁贵妃,连带着整个梁家都搭了过去。
这个男人,心狠的真是让人发指。
洪元帝被她莫名其妙的话说的一愣,正想追问,王皇后已经抱着怀里的猫,脚步蹒跚地离开了。
她的嘴里哼着一首小调,是哄稚儿睡觉时唱的轻柔歌谣,年轻的时候她总是拍着大皇子二皇子的小身体,哼着这首歌蔓延在整个炎热的酷夏。
洪元帝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看着发妻疯疯癫癫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有些事,一错再错,便没有回头路了。
而王皇后出了大殿的门,白猫突然从她手中滑落,跳跃到了几步开外。
她慢慢走了过去,再次把它抱了回来。与要进殿伺候的一位老嬷嬷擦肩而过时,她轻声呢喃道:“阿苏,今天点桃露香吧。今年这秋天太冷了,我想闻点春天的花香。”
老嬷嬷步子未停,就像是从来没有听见她的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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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立太子的事还没有争出个结果,洪元帝又病了。
这一次比上回来势更凶,三日不到,床上的人便滴水不进,药石不灵了。
洪元帝也有预感,他这回十有八九是熬不过去了。
一天中,昏迷的时间远多于清醒的时间。但每次他醒来,都能欣慰地发现,除了老九以外,其他三个儿子都守在他的床边。
尤其是薛贵妃,衣不解带的伺候她,整张脸都憔悴了许多。
“放心,朕,会安顿好你们母子的。”
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
也不知是已进入深秋的天太冷,还是因为他要死了,冷气一股一股的往骨头里钻。
但是今日洪元帝却发现,他脑子清明了许多,这一现象非但没有让他觉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