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德宗冷哼出声:“你为难不为难,我管不着,今日我把话撂在这,若想搜承恩公府,就去宫里请太后和太子殿下的手谕来!来人,送客!”
话音一落,承恩公府的家丁面带凶相,齐齐围上京兆尹周治,比了个请的手势。
周治再次擦了擦额上冒出的冷汗,白净的脸上,尽是为难之色。
“不是下官不想走……今日来府上的,不止有京兆府的人,就连北衙那边,也遣了一队人来,他们就在外头盯着,下官若是连查都不查,便带人走了……下官这顶乌纱帽便也要保不住了。萧公爷,您就行行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下官带人走个过场,下官也好往上交代不是……”
承恩公萧德宗腾地站起身,啐了周治一口。
“呸!北衙如今在熠王殿下治下,熠王殿下怎会派人来查他的外祖家。哼!这京城的案子你若不想查,没人能逼你查,今日你既来了,便就是铁了心要查,我若让你这么查了,以后我承恩公府如何在这京城立足!”
他说着,执起拐杖,指着周治:“你走不走?你若不走,我就豁出这条老命,与你同归于尽!”
第278章 我就不去
周治见状,吓得浑身直打哆嗦,他扑通往地上一跪,对着承恩公哭声说道:“哎呀,萧公爷,今日下官当真不敢走,您若真要打,那便打吧,把下官打死了,下官也就不用这么为难了!”
说完这话,他头一仰,眼睛一闭,脸上尽是悲壮赴死之色。
承恩公见他这副模样,打从心底暗骂声挨千刀的老狐狸。
周治此人,在京兆尹位子上,一坐就是十几年,是大周朝出了名的滑头。
虽然萧德宗从没跟他打过交道,却也知道,周治面上惯会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下手却从来都不含糊。
更重要的是,他既非太后的人,又与太子、熠王都没什么往来,是个从不结党营私,只效忠皇帝的纯臣。
皇帝如今虽然昏迷不醒,却无性命之忧。
皇帝的人,萧德宗是万不敢得罪狠的。
在他手里高举的拐杖,自然也不敢真砸下去。
举都举起来了,却不能砸下去——
一时间,周遭的空气都仿佛陷入了凝滞中。
楚熠从外头走进议事厅里,看见的便是这副情景。
他面无表情走向前,朝承恩公见礼:“伯外祖。”
承恩公知道外头有北衙的人,可他却不知,今日熠王竟会亲自登门。
他愕然放下手里的拐杖,对着楚熠不可置信地道:“殿下来此作甚?”
楚熠公事公办道:“父皇昏迷之前,亲自交代让我彻查太极殿下毒一案,如今线索指向承恩公府,为了抓到幕后凶手,让父皇早日苏醒,也为还公府清白,北衙必须要协同京兆尹,将公府搜索一遍,还望伯外祖见谅。”
承恩公闻言,脸色微沉。
“你可知道,若你今日查了公府,不管查没查出东西,外人都会对公府指指点点,你当真忍心看着萧家如此被人诟病?”
楚熠凤眸微挑:“马车和沙弥已将公府推到风口浪尖上,唯有彻查才能还公府清白,伯外祖一再阻拦,莫不是当真有什么‘隐情’不成?”
他把“隐情”二字咬得极重。
毕竟萧柏源指使沙弥下毒,对于楚熠和承恩公来说,是你知我知,外人不得而知的家丑。
虽然迄今为止,萧柏源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楚熠手上除了萧晴雪的证词以外,没有实证。
可是当着京兆尹周治的面说出来,又经了楚熠的口,这便足以让外人窥见一斑了。
承恩公脸色微变,飞快扫过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的周治一眼,急忙开口辩白:“当然没……”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熠打断:“不管公府到底有没有隐情,都不影响今日搜查,伯外祖放心,本王已经交代下去,此番必要仔细查,只有这样才能还公府清白。”
说完这话,楚熠俯身,亲手将周治从地上拉起来,对着他道:“周大人且去,若有人阻拦,便命人带到这来,由我和伯外祖一同审问,相信伯外祖定不会在这等弑君谋逆的大事上糊涂。”
他的声音沉冷,虽然打着为承恩公府洗刷嫌疑的幌子,这架势,却是要跟承恩公耗上的意思。
承恩公眉毛一竖,正打算开口——
周治已经飞快拱手,快步退了出去。
先前围在周治身边的家丁,正欲去追,被楚熠一双煞气十足的凤眸淡淡扫过,登时吓得动都不敢动。
承恩公也是自小看着楚熠长大的,心知他若想做的事,没人能拦下。
况且,楚熠是受了皇命查案,就算他像方才对周治那样倚老卖老,也是自取其辱。
总归,府里该抹的痕迹都抹干净,就连那条密道都……
谁也别想查出什么来。
思及此,承恩公怒哼一声,满脸怒色看向楚熠,拂袖道:“殿下不必在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