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秦策脱下外衣,动作轻缓搭在了她肩上。
他一回头, 发现许霄正看着自己。
“怎么了?”
“秦执行官, 无意冒犯, 但是……”许霄谨慎斟酌着言辞,“我想知道你和橙橙,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秦策没否认,只是反问:“你看出来了?”
“我和橙橙认识太久了,她喜欢谁, 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没错, 我们是确定关系了。”
许霄欣慰点头:“我很欣赏秦执行官的坦诚。”
“既然话都说到这了, 我想问许先生一个问题。”
“但讲无妨。”
“当初你和她在密林系统,具体都经历了什么?”
许霄微怔:“密林系统隶属极地系统,你也清楚那里的条件有多恶劣,我和橙橙始终是战友关系,从没产生过男女私情, 这点我是可以用性命担保的。”
“……我不会怀疑这种无聊的事情。”秦策沉声道,“我是想问,你在认识她的时候, 她就已经瞎了吗?”
这个问题, 显然勾起了许霄脑海中很久远的回忆, 他陷入了沉思。
他试图以简洁明了的语言, 将那段漫长又离奇的岁月, 讲给秦策听。
“我认识橙橙的时候,她受了挺严重的伤,昏迷了两天两夜才醒过来,醒来时就看不见了,问她什么也都记不得——其实我也记不得了,所以我觉得和她同命相怜,有些亲切。”
“密林系统的犯人大多穷凶极恶,集体挤在东面的帐篷里,乌烟瘴气,冲突十有八.九,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而她又是唯一的女孩子。那时出于责任感,我是想尽力保护她的,尽管后来才知道,她根本不需要保护。”
“她战力惊人,即使在受伤的状态下,也能把那些居心不轨或者意图挑衅的犯人们,揍得服服帖帖。系统派发的饮食都是我俩先挑,挑完再分给别人,没有谁敢反抗她。”
“大概是由于眼盲的关系,她挺长一段时间内都极为乖张暴躁,只有我能跟她搭上话,我猜是最开始我照顾她的那几天,她念我的好,把我当了自己人。”
“后来她身体完全恢复了,也适应了眼盲的状态,就越来越不愿意跟那些犯人住在一起了,干脆威逼了几位壮劳力,带我去南面建了座小木屋,那边环境稍好,我们还开垦了几块菜地。”
如果不是因为木屋被拆,菜地被拔,凌橙暮也不至于一怒之下杀那些密林看守,更不会成为被秦策抓捕的通缉犯。
机缘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我和橙橙在密林系统待了三年,期间什么不可能的事情都尝试过,那种鬼地方,很多人都熬得发疯了,可我俩还算能相互扶持,给自己找点乐子。”
“我没想过她曾经是时空监察局的监狱长,但仔细琢磨,却也合情合理。”
“我希望她能拿回属于她的东西,这是她的目标,也是我的目标。”
许霄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做了总结陈词,面前的火苗被风吹得弱了些,他往火堆里又添了两根树枝。
他说:“秦执行官,这三年的故事,我都告诉你了,但这三年之前的故事,是需要你亲自去补全的。”
秦策略一颔首:“我明白,多谢你。”
“你没什么可谢我的,我反而要谢你。”许霄笑了笑,“我知道以你的立场,要做出这一决定有多难,你是真正的勇士。”
“我只是不想让那些坚持反抗的人,永远都活在黑暗里,包括我自己。”
“为了你所信仰的自由吗?”
“或许。”
无边夜色里,两个男人相对沉默,谁都没有再开口。
直到凌橙暮翻了个身,懒洋洋睁开了眼睛。
她纳闷看着他俩:“干什么呢?聊天?”
许霄顿了顿,慢条斯理回答:“随便聊聊。”
“聊什么了?”
“聊你和他恋爱的心路历程。”
“……滚蛋。”
*
天色蒙蒙亮,五人组已经离开明阳江,踏上了前往皇宫的漫漫路。
这可真是一趟环游皇城的旅行。
观月绫子这一路上都在潜心钻研《方术之境》,嘴里念念有词,手中的铃鼓法器,始终噼里啪啦火花带闪电,搞得与她一起骑马的许霄,不得不90度后仰锻炼柔韧性,保持安全距离。
伍时玖本来也想学学自己的《红莲真经》,但貌似这不是一本能速成的书,而且书里画的还都是招式图。
她在那手舞足蹈比比划划,好几次差点一撇子怼到身后的凌橙暮。
凌橙暮面无表情抓住了她的手:“要么老实点,要么我把你扔下马。”
“……”
伍时玖立刻正襟危坐,只敢低头悄悄瞥书页,严肃庄重犹如在阅读圣经。
许霄跟凌橙暮商量:“我们要怎么才能潜入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