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在吃前面的的尸体犴睨没有回头,把喉头涌上来的血硬生生咽回去,嗓音沙哑,这一波会更强。
但是他们不能输,这城不能破,妖都刚送来今年的补给,郚州城是粮仓啊,如果让魔族获得了这样巨量的灵力补充,到时候,会死多少,只有天知道了。
都在自己的菜单上。
不能再在城里呆立等死。
犴睨站在墙头,盔甲上满是斑驳的血迹,衣袍一角也已经被烧得焦黑。他尽量用长刀支撑自己的身体,并不是现在已经站不住了,而是目前每一份体力都分外宝贵,要节省到最重要的时刻。
缺乏守城经验的最大原因其实还是在魔族身上。
但他们至今还没有收到任何反馈。
最关键的是,如果没有这位老将之前的诸多沉稳决策,这城池根本守不到现在。
而乞十奴明白,犴睨要的一百可不是普通的一百妖兵,他要的是能上马高强度作战的妖族修行者。这一百抽出去,城防阵法的稳定性将遭到极大的损害。
这些疯狂的怪物,他们的目光是如此幽深、如此渴望,让任何与之对视的生物在这种极致贪婪的视线中产生恐惧与战栗,让乞十奴都不由得心里有些发寒。
他的相貌是有些艳的,但现在由于妖力的消耗,面部已经控制不住出现一些明显非人化的特征,煞气四散,凶性冲天,艳丽中带着恐怖。
因此,在北荒,是先有的军队,才一步步发展出城池,而郚州城,最早只是军队的粮仓。虽说长期以来处于战斗的前端,但是近十数年,尤其是镇北王有效的野战策略之下,郚州的军事布置基本只是为了防卫北荒其他不识好歹的妖族部落,缺乏大型守城实践,只能根据攻击人类的经验照葫芦画瓢。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是血战。
他完全相信犴睨的判断,任何食物的补充都会增强魔族的力量,在下一波魔族到来之前应当立刻将这些尸体烧毁,但是人力不足,他们做不到。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重重
连续一天一夜鏖战未歇,身体的麻木与疲惫,心灵的战栗与嗜血的冲动,与战场惨烈的状况交织在一起,城墙下的魔族一边在嘎吱嘎吱的极速啃食尸体,无论是他们同族还是妖族抑或是人类的,连头发丝都不会浪费,除此之外,无论在哪个方向、在干什么,他们的眼睛,都紧紧盯着城里的生物。
魔族聚合的过程就像无数条溪流汇入大海,在一个相对时间总能保持一个大规模的族群去攻击大规模的族群,被攻击的地方就像被一波又一波海浪冲击的礁石,杀不完、杀不净,连绵不绝、没有停歇。
魔族的根本目的也是掠夺灵性物质,但是他们荤素不忌、食量惊人,就像一群力大无穷的丧尸,上岸的那段时间不知疲倦、不识饥饱,只被本能支配。如果丝毫不加以限制的话,被他们肆虐过的土地将好几年不适合生物生存,更别提在此基础上诞生妖族了。
王爷在哪啊
西风烈烈,白照西陲。
给我三百,不,一百。犴睨扭过头,盯着乞十奴的眼睛,虽然他的地位明面上比乞十奴要高,但是面对这个已经征战多年的老将,以及郚州守备将领,他的任何要求必须也应当得到他的同意。
而在北荒历年对魔族的军事行动中,在高机动的驱赶下能长时间让魔族无法停下来进食增强力量,不仅能始终保持以人多打人少,并且还需要以人强打人弱,这其中对时机的精准把控、对力量的巧妙运用、对形势的慎密判断都堪称艺术。
犴睨霍然起身,他没有回答乞十奴,因为犴睨知道这并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声略微沉重的叹息,到如今这个关头,他们已经无法保证能够抵挡住下一波进攻了,就算侥幸成功,也会有下波、下下波。
就算是人族守城,最佳的守城条件要么在城外会有一支机动的骑兵或步兵力量随时袭扰,要么能有其他城池互为犄角,只剩下孤城被动挨打永远是下下策。
虽然魔族如此不好对付,长期对抗下来也让人总结了一些经验。魔族一般零散上岸,在移动过程中不断调整路线向一定范围内生物最多的聚集点聚合,仿佛他们身上有一个能够自动感应生气和自己人的器官一般。
乞十奴三步并作两步攀上城楼,寻摸了半天,才在一群尸体旁边发现了正在眺望城外的犴睨。
如果固定在一个地方机械抵抗的话,绝望之感油然而生。
实力永远是赢得尊重的硬通货,其他虚头八脑的都是狗屁。
在这样的围城态势下,能跑出去的,全是修行者。在此前,乞十奴已经在维持阵法的最低限度上尽量将能派出去的信使都派了出去,分别向多个不同方向,包括北荒大营、妖都等冒死前进,以期望能将消息传递出去。
因此妖族更擅长放风筝的骑兵野战战术,通过在魔族感知范围内保证这批骑兵始终是人数最多的聚集体,在上岸的那段日子依靠高机动性带着魔族放风筝,一边溜一边杀,就能尽量保证这一地区其他小聚集点的相对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