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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长一段时间,周庄对徐轻羽是愧疚的。圣子就应该被供奉在神坛上,白玉脚不沾腌臢地,他区区一届凡人,竟就这么把徐轻羽带到了俗世人间。
但那确实是他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光,每当他受够了外面的尔虞我诈,他回到凤凰山的别墅见到徐轻羽,都好似遭了番洗礼。
再后来啊,后来他留徐轻羽独自在那栋别墅里当幌子,在上a区稳住脚跟后也没把人接回来,宁愿在男宠玩物身上找徐轻羽的影子。他甚至以徐轻羽的数据打造了一款虚拟形象的人工智能,与之交谈时,周庄有套自洽的逻辑,说自己迟迟不回上c区见本尊,是留他在人间历练。
那款人工智能的终端秘密接入长河计算机的后门,他就像个全知全能又没有实体的神,漂浮在数据的长河中反问周庄:“你只能看见他身处人间,你岂知他心是否在地狱。”
周庄关闭了电源。时隔三年再度踏上上c区的土地之前,他在漆黑的大型数据处理实验室清明了一宿。
他不会在上c区停留太久,本应该马不停蹄地接受各类媒体采访,和有共同利益的政客商人见面交谈,他借口身体抱恙,缺席了林合集团为他设下的午宴,待徐轻羽咳嗽不停地推开出租屋的房门,他西装革履的站在对方面前,身后只跟着两个保镖。
徐轻羽屏住提到喉咙口的那口气,往后退了一步,不知是对周庄的突然到访感到意外,还是被那两个身高两米有余的黑衣壮汉吓到了。他很快眨了两下眼,低头侧脸不与周庄对视,周庄进屋后掩上门,他也没有不允。
这间没有窗户的、看不见风景的房间只剩下徐轻羽和周庄两个人。徐轻羽并没有招待周庄转过身,去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到床边,喝前没忍住地吸了一下鼻子。周庄站到他面前,手背贴了一下杯壁,冷的。
“喝点热水吧。”周庄话说完,才发觉这间没多少家具和生活用品的房间里并没有热水器。徐轻羽又吸了一下鼻子,用冷水将几粒药渡下去,有治感冒的,也有安慰剂。
“我这儿的水就是普通自来水,不是什么进口的高档矿泉水你喝不惯,就不跟你客套了。”徐轻羽怎么可能忘记凤凰山的奢靡日子。他当时的吃穿用度和周庄的一样,和现在的窘迫困苦相比,恍若隔世。
周庄缄默无言,就是站着,看着徐轻羽。徐轻羽站起身时绕过他,略带鼻腔地说自己要去工作了,周庄没阻止,徐轻羽推开门,那两个压迫感强烈的保镖依旧站在原地。
徐轻羽喉结动了动,重新关上了门,力道重得像是在发泄,然后颤抖着声音问挪步到桌前的周庄到底什么意思。
“你到底想怎样?”徐轻羽情绪激动到眼神闪烁。他在逼问周庄,但愈来愈压迫大门的后背出卖了他的紧张,周庄还是不慌不忙,喜怒哀乐不言于色,慢条斯理打开那个印着红尾巴猫的药盒,里面的感冒药没了,安慰剂还有两粒。
徐轻羽疾步上前,伸手夺回药盒,周庄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腕,徐轻羽想要挣扎,另一边手腕也被擒住。
“你放开!”徐轻羽气急败坏,一番作对后被周庄压在了床上,被单被子一乱,藏在内侧未整理的衣服就散落了出来,里面有条围巾,正是周庄上一次重逢时裹在徐轻羽身上的,围巾的图案很特别,每隔五六行就有片白色的羽毛。
徐轻羽支撑不住地泄气崩溃,泣不成声。周庄松开桎梏后,徐轻羽哭到整个人缩成一团,周庄就从后面搂住他,耐心地安抚。不知过了多久,徐轻羽不再恸哭,小声抽噎,周庄搂着他的腰,说:“跟我回去吧。”
“回哪儿?”徐轻羽像是哭傻了,声音飘渺,“我们回不去了。”
“回凤凰山的那栋别墅。”周庄明知徐轻羽的本意,还是自顾自道,“我已经差人按当年的原样恢复,你去了就知道,和我们离开前一模一样。”
徐轻羽默不作声,片刻分钟后,他抹了把脸,不再抗拒,顺从地跟随周庄出门离开。上车前他定在敞开的车门前,扭头望向街道远方,仿佛在寻找什么,周庄问他在看什么,徐轻羽轻声道没什么,就是想再好好看看。
“我得好好记住回来的路,”徐轻羽颇有自知之明的嘲笑道,“我信用值这么低,要是再被人赶出去,只配住回蚂蚁窝。”
周庄听出徐轻羽话里的刺了,但没被惹恼,连气息都沉稳不变。他和徐轻羽一同坐在后座,徐轻羽全程望向窗外拒绝交流,重回位于凤凰山半山腰的别墅后也不跟周庄商量,径直走进自己曾经的卧室锁上门,美其名曰补觉休息。
徐轻羽在该吃晚饭的时间才离开房间。来到餐厅,等待他的不是周庄,而是佣人管家。也不知动用了什么关系,周庄将这栋豪宅过去的管家也挖了回来,老管家对这位天真烂漫的前小主人记忆犹新,以至于差点认不出,此刻毫无形象大快朵颐的徐轻羽是同一个人。
“徐先生,周先生说您还想吃什么,尽管可以让后厨去做。”管家省略了周庄的另一句嘱托,即徐轻羽不需要等周庄回来,自己先吃。徐轻羽听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