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瓶酒也没看到?”余安泽大范围扫视着整个地窖。
“被人整了,说我妹妹被关在那里,”余安泽继续观察着顶部,“我被关了两天,在一堆胡乱堆积的箱子后面抛到了一扇很窄的门。”余安泽用手在易舟面前比划一下,“一条野狗的高度。”
“找找看就知道了,”余安泽问易舟,“你们家有能藏人的地方吗?”
“嗯......应该是入口的地方。”易舟也盯着手电筒照着的地方半天了,倒是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为什么这么问?”
“可能你太着急,忽略了什么,”余安泽大步走来,拉起易舟的手转身就走,“我们再去一次,记得准备好你的刀。”
“没什么,”余安泽把手电筒的光移到别处,大致晃了两下,就说道,“看来这里真的没什么问题,我们走吧。”
从木质楼梯下去可以闻到浓烈的霉臭味,还有死尸的味道,这地窖不仅有各种虫子,还有死老鼠,一不留神你的脑袋还会被蜘蛛网亲切问候。
“我就是这个意思,”余安泽在易舟的眼前走动起来,踱步到窗帘紧拉着的窗边,指尖轻轻撩起窗帘,透过一点空隙向窗外看去,“说不定,他就在这里这样看着我们。”余安泽嗤笑一声,“可能他走得太急,都没能把窗帘再度拉开,毕竟早就没人住还被偷空了的房间,怎么可能窗户紧闭,还捂得严严实实?”
“是......”易舟有些难以呼吸,“会是他吗?是他吗?”
“地窖,地窖!可是,我们白天去看过了,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虫子什么都没有......”
“也被搬走了吧,”易舟无奈道,“因为父亲酿酒的器皿选用的都是最顶级的,即使转手卖掉都很值钱。”
“我爸没事做的时候喜欢自己酿葡萄酒,下面基本是他的储酒室。”
“你们这个地窖有没有其他出口?”余安泽举着手电筒在脑袋上方看着,“我小时候待过一个破烂地下室,那个地方就有一个额外出口。”
易舟沉思片刻,“是院子,这里上去是院子。”
“角落的积灰厚重,有被毁烂的蜘蛛网;床垫上的积灰......”易舟意识到了什么,他走向那张他不忍多看的床垫,探着指腹在上面轻轻抹了一把,又用大拇指感受了一下,“有积灰,但是比角落的薄了很多。”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不久前,就待在这间屋子里,躺在......躺在我父母的床上?”易舟显然被刺激到了,语气格外激动。
“他还在这个屋子里对吗?”易舟有些咬牙切齿,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他的牙齿在打颤。
“为什么会待在破烂地下室?”
“你们家这地窖原本做什么用的?”余安泽让易舟走在自己前面。
易舟不由自主地靠近余安泽一些,望着他仔细寻找那可能存在的另一扇门的脸,忽然觉得这间房子并不是那么空了,“我小时候经常来这里看父亲酿酒,从来不知道还有另一扇门,有没有可能那个人根本不在这个里面?”
地窖面积没有特别大,很快就走完了,没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只是易舟认为“地窖”这个地方不太容易被人轻易注意到,或许比起上面那些大屋子而言,这里更适合藏身。
余安泽主动停止了话题,他发现这个话题不是他立刻能够完全理解的。
就好像易舟之前曾经在心里隐隐觉得,余安泽会同意去启动监狱自毁装置,是因为跟狱警做了交易,并不是他杀了十头丧尸就可以见自己几个小时,而是还有最后的要求,而那最后一个要求就是要余安泽用命来完成那项任务。
“或许是,”余安泽说完一把拉开了窗帘,让月光照了进来,窗户也被他推开,外面的空气飘进来,吹淡了萦绕在他鼻腔周围的味道,“不过......抓到这个人,就可以一清二楚了。”
易舟还没来得及说
“而且更明显的是,床边靠着墙的这边地面上的血迹被盖得几乎就要看不到,但是床垫上的血迹却非常刺眼。”
“你要知道,你小时候没有,不代表现在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在这里不让任何人发现地躲藏着,肯定不是轻易就被人发现的。”余安泽移动着手电筒,他的脚向右横跨一大步,然后又将手电筒移回来一点,对着同一个地方来回照了好几次,“这个上面是哪里?”
——
“院子的哪里?”
地窖比外面的房间黑上许多,如果没有手电筒的光,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易舟发现自己已经可以不用仅靠余安泽的眼睛去读他的真实情绪了,因为余安泽好像很努力地在尝试告诉自己他的心,是一种非常义无反顾的、几近偏执的努力。
易舟不知怎的,在那一刻低下了头,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但他可以想到一个人在黑暗里想要求生是多么的痛苦与煎熬,他好像很短地在余安泽的脸上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自嘲,那颗他从未看懂的心现在似乎在向他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