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裕汤不再接机了,代购也做得少,除了几个稳定的客户他还维护着。太忙了,他现在在教授的实验室里帮忙,每天不定时,教授待多久他就待多久。不过贺浔课业也繁重起来,他想趁着头两年快点把基础课修完,因为后面专业课都有设置前置课,不能同时上太多门。尽管这样两个人还是会每天抽时间一起吃一餐饭,每周一起去两次健身房。
周四的晚上贺浔难得清闲,在研究怎么做玫瑰糕,之前他试着做了一次但是不太好吃。在浸泡玫瑰花瓣的期间他靠在吧台上刷了刷朋友圈,虽然也没几个朋友。
“有枪击!幸好老子迟到!!”
飘在他朋友圈最上方的是陆齐的状态,配图里可以看见好几辆警车,四周都是往外窜的人群,拉近看还能看见武警警戒。
陆齐:统一回复一下,我没事!在停车场听到两声枪响快吓尿了,警察很快就来了现在把我们生化楼围起来了,好像持枪的进去了,现在在疏散人群
生化楼。是生化楼?
贺浔手指颤抖地开始拨裕汤的电话,没人接,挂视频,没人接。他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车钥匙,裕汤还有一辆车停在车库,他备用钥匙都放在鞋柜里。
不是这把,这辆他开走了,在哪...
贺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很快在另一个抽屉翻到了。他握紧钥匙,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留下的这辆是奔驰63,这种越野对贺浔这个仅仅跟着裕汤学过几次的新手来说很难驾驭,不过幸好裕汤当时为了带他体验,也让他尝试过这一辆。他顾不上这么多,踩下油门就冲了出去,一遇到红绿灯就挂裕汤的电话,还是没有人接。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大冬天汗津津的,他咬紧牙关,有惊无险地开到停车场。已经过了十分钟,人群还是没有散开,他跑到前面去结果被警戒线拦住,身边还有很多人都没走,他心急如焚,不知道裕汤到底出来了没有。
裕汤现在和两个同学藏在三楼的洗手间里。今晚教授有事先走了,他在实验室和几个同学留下做清洁,正在清洗器皿结果突然听见枪响,他对枪声很敏感,只愣了一秒就马上反应过来,外面也开始有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混乱的脚步声,对一起的人喊了一声让他们快走,裕汤一把扯下挂着的衣服准备出去,结果一个女生因为太紧张摔破了玻璃试管把手割破了被吓哭,他只好返回去拿了一块实验用纱给她,又让他们动作快一点。几个人终于跑到三楼的时候,楼下已经有警车的声音了,正在他们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裕汤在拐角猛地停住脚步拦住后面的人,“嘘,别吵。”
“回去,往回走,去那边厕所。”裕汤轻声说,“轻点。”
他看见三楼走廊有子弹上膛的声音,而这层人已经都空了。对方还在慢条斯理地晃悠,仿佛只是闲逛,皮鞋磕在走廊的瓷砖上,“哒,哒,哒”
裕汤护着身后的几个人一路小心地退到厕所,幸好是无声的重力门,他们躲进去一个隔间把门锁了。几个人挤在一起,裕汤紧紧地捂住那个女生的嘴,以防她受不了哭出声音。
门口一片寂静,仅仅听得到他们几个人紧张的喘息。警车的声音就在楼下,很近又很远,还有人声在喊,裕汤听到自己的心脏重重地弹跳,他闭了闭眼睛,拇指在刚刚顺手带出来的手术刀上摩擦了一会儿,小声安抚他们,“不要怕,没事的。”
突然他闻到一股sao味,转头看过去,一个平时没说过话的男生快哭出来,“对,对不起”裕汤比了一个嘘,让他不要作声。被他这一股尿味熏一下他心里的紧张缓解了一点,然后他开始想到贺浔,不知道他在家里做什么,有没有看到这里的新闻,应该和他说一声的,可是他手机放大衣里,而刚刚返回去的时候衣服又丢在了实验室里。正在他发散思维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一丝轻微的响动,他心中一凛,和其他几个人对视了一眼。
贺浔还在警戒线外望眼欲穿,已经很久没有人再出来了,每每有救护车抬人出来他都不敢看,感觉视网膜上全是血,有人在哭也有人劫后余生兴奋地的拥抱,武警还在里面,裕汤的电话还是打不通。他用自己最大的毅力保持理智,找出徐杰的微信,给他发了一条消息问他裕汤有没有和他在一起。很快徐杰就挂电话过来了,“喂贺浔?别吵我打电话”
贺浔听着对方同样的背景音,打断他,“你在哪?裕汤呢?”
“喂我在生化楼正门,你在哪??他没和我在一起我看到你了!”边说着徐杰就看见他了,挂了电话朝他跑过来,“联系上了吗?说是人都出来了。”
人都出来了?
“不可能。”贺浔凶狠地瞪着徐杰,眼睛红了一圈,“裕汤还在里面,我要进去。”说着就朝里面走去,被徐杰拼命拉住,“你疯了是不是?他说不定已经出来了没带手机而已!你过去干什么等等被警察拦下来”
裕汤捏紧了手中的刀,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对其他人比了一个手势,让他们靠边贴着站在门后,轻轻把锁扣打开,猛地拉开门——
他从来没有觉得被几只黑呼呼的枪口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