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拍一拍夏琰的头，夏琰顺势停下。他看着自己的道侣捏了个除尘咒，除去满室血腥气。随后又抬手，咬破指尖，用指尖涌出的血液，捏了个极其复杂的法诀。
——到如今，两只小白虎成了他眼前破碎的内丹，还有秦河的本命法器。
这就是他的道侣。
夏琰一顿，往旁侧让了让。
在昆仑那数十年，夏琰的伤势缓缓恢复，神魂也渐渐恢复如初——后面这个过程，花费了整整三百年。而在这之中，他们遇到另一个魔道修士。夏瑜再度重伤，夏琰拼着最后一口气，用夏瑜的手，撕碎夏瑜手上唯一一张传送符，将他送回昆仑。
他又一次带他上昆仑。
夏琰从芥子空间中取出。
夏琰原本已经绝望。可他未想到，夏瑜最终还是来了。
他心中半是冰冷、半是难过。唯有看到夏琰时，才觉得安心。
夏瑜微微颔首。
夏瑜坐在洞府玉榻上，手撑在身后。识海中的天璇再度沉睡，但夏瑜仍然担忧小家伙会忽然苏醒，于是又加了一重禁制，这才放心地抬起腿，脚趾蹭一蹭白虎挺立的性器。
天璇哇哇大哭。
夏瑜微微笑一下，说：“我们，快些让他们出生吧。”
六百年前，夏琰只身来到潜龙渊。可他实力不敌，被秦河的师父打散一半神魂。血脉自保的本能让他化作一只普通白虎，一路颠簸，凭着莫名执念，他再度回到凤栖原。他经历许多困苦，等了二百年，终于等到心中那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商洲就在一边冷漠道：“姐，父亲骗你。”
白虎舔舐着他的小腿，一路舔到腿根。粗糙的湿透裹住夏瑜的性器，情色地舔弄。夏瑜抬手抚摸着白虎的头颅，没忍住，又捏一捏白虎的耳朵。
夏琰正在寸寸折断秦河的经脉，忽然听到身后动静。
阴差阳错中，他为自己报了仇，此后就守在潜龙渊，在漫长的时光中，等待第三次与夏瑜相遇。
过往记忆在此刻忽然回笼。
他哀哀地看着茶馆中的修士，而那修士微微别过头，像是不愿带他离开。
夏瑜的手渐渐收紧。空中的一团神魂被他捏成各种形状，落在秦河身上，便是比当年他将两只小白虎内丹掏出时更胜十倍、千倍的疼痛。
“所以，”小姑娘的声音低了些，“别难过呀，爹爹。商洲还未醒来，但是很快、很快”她的声音愈来愈低，直到再也听不见。
夏瑜想起从前，想起两个刚诞生时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小家伙。他们生来是白虎，等到炼气期了，才能化为人形。天璇是姐姐，总是掌控不好身体，时不时会冒出耳朵尾巴。商洲倒是好些，化为人形时不会出纰漏，但时间总是很短。往往只能以人形吃一盘点心，接着就又变成小白虎。
我们就回来啦。”
夏瑜曾带两个孩子去昆仑小住。那时候，小白虎背后仅仅有两块突出的骨骼，隐藏在皮肉之下。天璇看到父亲展开翅膀的模样，总是又羡慕、又怕痛，担心自己长翅膀的时候，骨骼破开皮肉，会痛的受不住。
做完这些，夏瑜闭上眼，眉眼间透出隐忍的难过。
夏琰瞳孔微微一缩。他有传承记忆，瞬时认出：“搜魂诀？！”
他们背后的翅膀也在缓缓生长。
夏琰恍然想起从前。夏瑜这一身长袍，正如昆仑巅的雪，洁白无瑕，不染半点尘埃。
他回身，看到夏瑜一身昆仑袍，缓缓走来。
夏琰走到夏瑜身畔，头顶一顶夏瑜，象征性地将人往外推，说：“一点小事。血太多了，不干净，你可以在外面等我。”
夏琰走到他身边，额头顶一顶夏瑜。夏瑜抱住他，低声说：“阿琰，我听到天璇与我讲话。”
夏瑜轻轻叹息一声，说：“阿琰，你长大了。”
夏瑜见了他，侧头问夏琰：“你在做什么？”
秦河见了夏瑜，又是一阵怪笑。他已经无法讲话，可眼里还是布满恶意。
夏琰无奈。他用白虎的模样，鼻尖顶着女儿的鼻尖，说：“不会痛。”
夏瑜一顿。
他又一次变成普通老虎，在潜龙渊中沉睡。这回苏醒时，他失去过往记忆，却也成为成年神兽白虎。
夏琰精神一振，目光灼灼看向夏瑜。
秦河原本经历过经脉寸断之痛，以为自己无所畏惧。可等到神魂被抽出时，他瞳孔蓦然缩小，痛到极致，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待师门同辈有礼，待长辈恭敬，待小辈温柔，待他更是从来上心——如今见到曾害过他、害死他们孩子的人，却也毫不留情，出手就是杀招。
夏瑜笑一笑，眼底一片冰凉。他捏着秦河即将溃散的神魂，将其投入招魂幡中。从今往后，这魔修的每一日，都将生活在痛苦之中。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爪子，在地上蹭一蹭爪子上的血迹。
夏瑜嗓音淡淡，问夏琰：“那把招魂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