猖狂至极的青年,用他那柄肆意的短剑,畅饮鲜血。虽则避开致命之处,剑落刀伐处却是深可见骨,血染白土。几个回合下来,一群意图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仙人们,观望着一次次惊心动魄的血战,从跃跃欲试,到静观其变,再到噤若寒蝉。
谁不知切磋讲究一个点到为止?可这个祁钧看似云淡风轻地竖着两根指头Cao控着剑阵,下手却忒是狠辣。可你若说他不讲情面,每一次他都能在利剑穿心的前一秒止住飞剑,留人一命。但你若说他讲究,谁又见过这般疯魔的厮杀?劈砍挑刺,招招见血。
饮血止渴的飞剑越发不知疲倦为何物,嘶鸣着,叫嚣着,催促着下一道佳肴。
祁平意犹未尽地舔过嘴角,视线扫过鸦雀无声的四周:就这些?
一直躲在角落的乌金脸色白了白。如果她没有认错,刚刚冲上去的几名猛将,不久前转投三皇子的麾下。今日一战,她实是不知这是三皇子看似切磋实则揣摩中立的祁家的试探之举,亦或者是借由祁家之手除去心患...越想心越寒。乌金缩了缩脖子,蓦然发觉此时更为寒冷的气息来自于擂台上全然不知疲惫为何物的猖狂小子。
与刚刚落座于身旁的冷淡不耐全然不同,此时,青年周身散发着,不,应当说是迸发着惊人的冰寒之气,森森可怖,全然不知收敛。不知其剑道师传何处,凛然正气的挥毫之下,是一次次夺命般的嗜血之气。随着利剑的见血,招式越发酣畅轻快不知疲惫,像极了嗜血剑,见血封喉,摧斩立决。
这时,一道明快温和的声音打断了周遭的死寂:兄台且慢。
祁平抬抬眼皮,循着声音的来处扫射而去。只见白衣玉扇的曦爻拱手做了个礼,以扇掩唇轻笑道:这位兄台,在下曦爻,愿请一战。
此话一出,鸦雀无声的席间瞬间炸开了锅,沸议腾腾。虞澶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听着下方或是溜须拍马的称赞,或是担忧无奈的拉劝,或是幸灾乐祸,同他一般乐享旁观之趣的神仙正顶个的激动。虞澶瞄了一眼桌上装死不动的长尾鹟,目光投向远方。
祁平眉心跳了跳,他压住心头上涌的怪异感,只想速战速决,带着宵珥速速离开:来。
曦爻脚尖轻踮,一个飞身落在了祁平的身前:祁兄剑术卓越,在下佩服。但是神仙打架,讲究的还是心道法术,不知祁兄敢不敢同我于虚境一战?
虚境?乌金刚一喊出,便马上自觉捂住了嘴。今天大家都是疯魔了吗?摆明了看着你死我活却不加以制止的虞澶;看似沉默祁家二郎祁钧实则是个嗜血的战斗狂;素来言笑宴宴的曦爻扯下了一层伪善的人皮,意欲将祁钧逼到死绝之地......
单论魂力术法,九天之上,除了传说中的宵珥堪称第一,便只剩这个曦爻能够配得上与之相提并论。这也是为什么她看不爽曦爻却下不得手的种种原因之一。要知道,虚境之内,拼的就是神力,伤的就是魂力。轻则神境大退,降为散仙,妄就算自修个千八百年也再也无缘上神之位。重则神府坍塌,心魔丛生,或魂飞魄散,或沦为堕仙。
当众沦为堕仙成为名门之耻的房姣如今仍在兴风作浪,难不成今日又要多出第二个房姣?
乌金咽了咽口水,紧张地看向擂台上对峙的二人。一黑一白,剑拔弩张。
祁平扯了扯嘴角,收回意念,杀气四溢的飞剑立刻咣当一声坠落原地,变成了一块了无生气的废铁。神境突破之前,宵珥便拍着他的肩膀坚定地告诉他,倘若他能够成功地度过这次劫难,这九天之上便能出现一位能够与她宵珥与之匹敌的神君。只可惜世事难料,神境尚未突破,他便遭了不测,沦陷此地。无妨,不过见招拆招罢了。
来。祁平淡然应下,多一个字也不愿同宵珥以外的人多讲。
心起神动,二人所立之处掀起巨大的风浪,瞬间掀翻了周遭毫无防备的案牍宴几,杯盘狼藉,酒水淋漓地灌了一地的仙袍。哀声连连中,二人的头顶处缓缓展出无声的影息。只见丹山碧水处,两位风神俊朗的青年隔江对峙,谁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而虚境之内,闻声笑语的曦爻眼底却是冰冷一片:你究竟是谁?为何你会使出宵珥的招式?
祁平收回打量四周的目光,神色正然道:你也配喊我师尊大名?
师尊?曦爻冷笑一声,以扇遮唇,可脸上狰狞的讽刺如何也遮不住。五百年前也是有一个傻乎乎好欺负的东西人前尊称宵珥师尊,人后亲切地叫她一声师父。这声称呼是他做梦都想喊一声,却无论如何也喊不得的。想他费尽心思地除掉了心头的祸害,可以正大光明地成为她地徒弟,却没想迎来了宵珥当胸一剑的警告:
滚,我永生永世都不想再见到你。
曦爻,你真恶心。
恶心也好,心机也罢,宵珥躲了他五百年,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无名的徒弟?曦爻收回思绪,上下打量了一翻面前年轻人,眯了眯眼道:我同宵珥相处的时间更长,了解得更多。少说也有五百年。你是从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