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悬空,皎皎明明,一室霜华。
祁平闭目凝神,感受着游龙般的气息游走于气海丹田,滋润着着神识与身骨。
突然,他睁开双眼,望向门口。
黑袍加身的娇小的女子抱着胸,歪着脑袋,斜靠在他的门前,不进也不退。
祁平定睛一看,很快冷静下来,冷冰冰地盯着门口的身影,一言不发。
门口站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该喊一声师尊的宵珥。
这个宵珥在他无数个夜里,就这样笑yinyin地望着他,静静地等着他走到房门处.
然而他此时十分清楚,现在门口站着的人,绝对不是宵珥。
宵珥刚刚随花笺回了趟沧澜山,没有个把时辰是不会回来的。
月光如水的静思房里,死寂沉沉。
终于,宵珥按捺不住,率先开口:你以为,只要你乖乖呆在里面就很安全吗?话音刚落,女子伸出半只脚,踩在了门槛之上,脚下用力一碾,便听见弦绷铮鸣之音,在静思房里久久回荡。
防线已断。
祁平单手持剑,剑尖直指女子面门,你不是我师尊,你是谁。
女子嗤笑一声,转而抚着自己的脸笑嘻嘻地说:我就是宵珥,宵珥就是我。
冰冷的月色下,青年突然杀气腾腾。
他手腕一动,脚下助力一蹬,拔地而起,那支雪亮的长剑随即裹挟着寒意破风而来。
停若栖鹄,动若惊鸿!
女子不避不闪,依然笑yinyin地望着祁平,眼中波澜微动。
直到长剑距自己的面额只有半尺之距,女子这才悠哉悠哉地开口:还不赖。
祁平握着长剑,任凭自己如何发力,他也不能前进半毫。
手中长剑微yin,剑尖处传来崩裂的细响。
与此同时,祁平猛然松开了手,向后飞退,这把长剑应声而碎,宛若细沙。
女子身前仿佛出现了一道翠色屏障,那些足以划破皮肤的齑粉在她的面前乖乖化为乌有。
祁平信手一挥,齑粉便也纷纷扑朔落地。
地面上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不多时,青年双脚前后立定,脚下的碎屑碾地的声音格外清晰。
为何你会有我师尊的翠屏?
祁平虚握双手,虎口处有些痛,仿佛被撕裂一般。
女子咯咯笑道:严格说起来,你我应该算是同门,这些雕虫小技,都是我当年玩剩的罢了
说罢,女子羊脂玉般的小手轻轻一勾,地面上的齑粉哗啦啦随之而起,最后凝成了千万根细如牛毛的针。
祁平瞳孔骤然紧缩。
刚刚自己势如破竹的一击在女子的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祁平不再恋战,脚下用力蹬出一个深坑,飞身急速上升,迅速撞破房顶。
飞针比他速度更快,疾风破雪,如逆流的骤雨般紧紧相逼。
不得已,他强行降于花圃处,双臂交叉于胸前,召出翠色屏障,一边倒退一边堪堪挡住了细针的进攻。
一道又深又长的疤痕赫然出现在百花盛开的云莱殿花圃前。
祁平瞧了眼无辜的花土,分了些心想,明天该种些什么花补上去。
哎呀呀,宵珥的花圃坏了,她快回来了呢,这下,我得速战速决了。
从刚刚防御开始,祁平眉心一直灼灼发热,浑身气力上涌于此。
他这才想起宵珥所说的神境突破。
原来他的本命仙骨藏于眉心。
可是他怎么偏偏就在此时,神境开始突破!
祁平深吸一口气,凝神立住有些摇摇晃晃的长身: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女子不言不语,一个闪身来到祁平的身前,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竟然让他无法挣脱。
一只手的力道越收越紧,另一只手轻柔地抚上祁平的眉心,女子神色癫狂而痴迷:妙啊,妙啊。怪不得,怪不得!
手指所到之处,灼灼欲燃。
在死亡与痛苦的压制中,他整个人在暴走与崩溃的边缘徘徊不定。
祁平并没有意识到,他脚下的大地在微微震颤他正在备受眉心灼烧的煎熬,整个人战栗着跪坐于地。
女子有些惊讶,收回了额上的那只手:神境突破?
祁平耳朵开始嗡鸣不已,此刻他也只能听见体内血ye汹涌逆流的声音。
见祁平如此痛苦,女子反倒细细欣赏打量着他全身的每一处,口中啧啧称奇:宵珥啊宵珥,你可真厉害。
她的语气满是讥讽,眼中慢慢涌起汹涌的暗chao:你宁愿复活这个贱草杂种,也不肯把机会留给师父,真是厉害极了!
朦胧中,祁平听见宵珥的名字,抬起视线猩红漆黑的眼茫然地寻找着那抹身影:师尊...师尊...?
闭嘴!女子怒斥一声,身边的光线开始扭曲,而她那张神似宵珥的面颊逐渐脱落:她就是个贱人